的院子里。院中有一方小池,池中有凉亭一座,凉亭以石桥连岸。

    姜望便站在石桥上,静静看着水影,想起了一些过去很久的事情。

    重玄遵也走了过来。

    “你怎么没去秋阳郡?”姜望回过神来,出声问道。

    重玄遵额上还绑着孝带,将额发略作规整,似是抹去了朦胧烟雨,使得他远山般的眉眼,明朗起来。

    尽管是在这么伤感的时候,也让人觉得青山明媚。

    “族地那里……支持我的人有很多。”他很平静地说道:“没有必要让我那个胖弟弟再想起这些,也没有必要让那些不该多想的人再多想。”

    这当然是实在话,并无什么炫耀的成分。

    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他都是重玄氏家主之位不二的人选。

    往前看几年,重玄胜还在到处吃闭门羹。

    现在想起来,真个恍惚如梦。

    姜望沉默着。

    重玄遵同样看着水面,又说道:“况且,这本是新任博望侯的事情。”

    清澈的池水,映照着两个同样一身缟素的身影。在微漾的波光里,各自有各自的风姿,各自有各自寂寞的心情。

    姜望大约能够明白。冠军侯府和博望侯府,自今日起,就正式分家了。

    老爷子已经离世,这本也是正常的事情。

    并且越早分清楚越好,不然就如重玄遵所说,总有些人会“多想”。

    无他,重玄遵太优秀了,天然就是一条大船。哪怕什么都不做,也多的是人想往上挤。

    姜望问道:“听说你拒绝了血河宗的邀请?”

    这件事情他在南疆自是有所听闻的,只是不知道具体的细节。搬山真人彭崇简已经正式继任血河宗主,这也不是什么隐秘的消息。

    后续关于齐廷的态度,他为了不再牵扯其中,被东指西派,故而并没有再关心。老山别府的闭门修行,并不是托辞而已,是真个不问俗事。

    面对这个问题,重玄遵只淡声道:“捷径是给那些才具不足的人走的,我有大道直行,何须绕路?”

    姜望回想着在血河宗的见闻,若有所思:“你就是这么回寇真人的?”

    重玄遵道:“比这更直接一些。”

    “怎么回的?”姜望饶有兴致。

    重玄遵的衣角在风中静静飘卷,他只道了声:“没兴趣。”

    姜望赞许地点了点头:“很有冠军侯的风格。”

    “我听说伱去剑阁横行霸道,扬言要三个月推平天目峰的事情了。”重玄遵平静地说道:“也很有武安侯的风格。”

    是谁这么多嘴多舌?

    定是那个叫俞孝臣的,回头须不能放过他!当然,也有可能是司空景霄,一并不可放过。

    总不至于会是阮真君或者司真君吧?衍道强者,不可能那么无聊。

    “是嘛。”姜望干巴巴地笑了两声:“这边的事情也告一段落了,我先回去,下回得空再聊。”

    一边说一边已经往外走。

    “不送。”重玄遵依然是看着池水,没有回头。

    武安侯的脚步声渐远了。

    像很多离开的人和事一样,其实很平静,没什么波澜。

    这处院子,他是很熟悉的。

    通常是在一个阳光合适的时候,老爷子会靠坐在那张躺椅上,懒洋洋地晒太阳。他的老爹,则会搬个小马扎坐在旁边,殷勤地端茶倒水,捏肩捶腿。

    老爹的话题,总是围绕着家主之位展开。三句不离继承权,一个劲地撺掇老爷子退位让贤。最贤者首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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