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铁律笼,离开三刑宫之前,竟特意留这样一句话来等他姜某人。枉他听得郑重其事,还以为姓余的留下了什么传世秘法、济世良方……

    剧匮说完余北斗交代的话,便转身回了殿中,全程无任何额外的交流。

    卓清如在一旁道:“剧真人就是这样性格,倒不是针对谁。”

    姜望道:“剧真人肯浪费时间来答我,我已是非常感谢。”

    因为林有邪的缘故,他同卓清如算是结识了。但对三刑宫,他其实还很陌生。

    规天宫少履人间,矩地宫通常非绝地不至,“负棘悬尺,绳天下之不法”的刑人宫,也很难在齐国这样的霸国施加影响。

    法入齐为齐法。

    他同这法家圣地的接触其实寥寥,不过有限的几次,都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每闻其名,都肃然起敬。

    垂发如弦的卓清如在前面走,风撞仪石,威威不绝。

    她的声音比仪石之响更有力量:“宫主说见则不必,三刑宫自有仪矩,他查人族天骄之陷,也非特意为谁。让姜兄不要有什么压力,不忘初心,砥砺前行便是。”

    姜望肃容道:“姜某受教了。”

    与矩地宫执掌者吴病已目前只缘一面,但宗师之风,浩荡千里,令人难以忘怀。

    “姜兄可要归齐?”卓清如问。

    “不了。”立在这天刑崖上,大齐武安侯眺望远方:“我就从这里出海。”

    海浪一段段地撞击在崖壁上,一次次粉身碎骨,而碎折天光。

    卓清如也看向远方的海平面,多少暗涌在其中:“你自妖界归返也才月余,这便又要出海征伐,齐廷是否太不体恤?”

    姜望只道:“每一刹光阴都紧迫。”

    “或许这便是你天下扬名的原因。”卓清如感慨道:“我最近常读《有邪》,常读常新,齐国真是一个出人才的地方。”

    姜望抿唇不语。

    “姜兄此次出海,可有定下什么目标?”卓清如又问。

    “目标谈不上。”姜望淡声道:“无非是检验那些个海族假王,成色如何。无非是为海疆尽一份力……也无非是修行。”

    今日他未着侯服,却比上次来这里,更见威仪。

    那山道上的仪石,竟似为他而响。

    卓清如点了点头,忽然道:“我最近正打算负棘悬尺,列游天下,还没想好第一站去哪里。方才我突然想,择日不如撞日,不然便同武安侯一起出海……不知是否方便?”

    姜望有些惊讶:“卓师姐还未游过学?”

    对于“游学”,姜某人并不陌生,当初他与许象乾的结识,就是在这家伙的游学路上。

    只不过别人游学,是负笈远行,看天下风景,品世间道理,增益修行。

    许高额游学,是跟着照无颜跑,天涯海北都顺路。

    就像他一次酒后所言——“学问皆在美色中。”

    抛开这些个害群之马不提,游学本身是一件相当有意义的事情。

    天下学派,都有游学的习惯。既是锻炼弟子,为天下人做一份力所能及的贡献,也是为了更深入、更具体地传播学说。

    儒家负笈仗剑,行远路,鸣不平,荡贼寇。

    墨家负铜箱,内藏器具若干,机关若干,勤为人事。

    法家负棘、悬尺、藏绳。棘以惩恶,尺以公证,绳以缚贼。

    道家捉鬼,释家苦行。

    农家带地宝囊,蓄诸方良种。

    医家悬壶郎,更有“济世”之美名……

    卓清如道:“说来惭愧,清如这些年都-->>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