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的一口薄棺,其中静躺着一具尸体。中年人面貌,身着锦衣,已是僵直许久。死状倒是并不凄惨,甚至血痕都不见几处。看来仵官王对他爱惜得很。

    秦广王抬手遥招,便将此人的一只眼珠子抠出来,握在手中,但只是看了一眼,便随手捏爆了。黏液自他的指缝间溢出,滴落在祭坛上。这过程,自是一种冷酷的描述。

    “东西呢?”他没什么感情地问。

    “噢!您是说这个啊!”仵官王作恍然大悟状,赶紧从怀里取出一只小巧的冰晶方盒,盒中放置着一颗雕刻如眼眸的玉石,偶有流光环绕其外,又被其吞没。

    他将此盒奉上,谄媚地笑道:“这东西有些稀罕,我生怕保存不当,磕了碰了,就先帮您收起来了!”

    秦广王却也不说什么,他从来不在意手下的这些阎罗是什么鸟德行。坑骗他这个首领,也不是什么稀罕事情。只要做得聪明一点,不要太没分寸,他根本不介意。说到底,人活在世上,都是各凭本事。

    只随手将这个冰晶方盒拿住,细看了片刻。

    盒中的这颗玉瞳,乃是万仙宫之物,本是一对儿。一颗在地狱无门的叛徒手中,当然他前段时间也写信要回来了——真好意思呢!组织都退了,仙瞳不记得还。

    另一颗则是当初在海岛厮杀的时候,被大泽田氏的神临家老田焕文夺走。也是个不知道还的。

    现在算是“物归原主”!

    田焕文现在就在棺材里躺着,也不必做其它交割了。

    这位袭击过乌列,争夺过万仙宫传承,参与了不少隐秘事件的田氏强者,就这么悄无声息地躺在这儿。也像当初的乌列一样平静。

    秦广王为这次出海做了很多准备,其中就包括对田家的布置。

    都说田安平疯,他尹观的凶名可有假?

    田安平真敢来和他抢东西,后院失火也是自找,杀一个田焕文可不够!若非海上局势紧张如此,他本是要杀绝霸角、崇驾两岛上的田氏主要人物。

    “过来的时候,没有闹出什么幺蛾子吧?”秦广王随口问。

    “不会!”仵官王拍着胸脯:“我办事,您还能不放心吗?我和光明兄都是悄么声过来的,路上连屁都没放一个,断无痕迹!不过——”

    他试探般地道:“咱们路过那冰凰岛,瞧着岛上风景不错哩!”

    秦广王将那颗玉瞳取出,随手按进了自己的眼睛里。

    这次在万仙宫,虽然有田安平横插一杠,未能全占全得,他也拿到了他想要的。

    此刻仙瞳归身,冥冥之中已经开启了某种隐秘。一张古老的图卷,在他的元神海里铺开……万仙来朝!

    这一切波澜,都平息在体内,不为人察。

    丝丝缕缕的力量,在他的眼睛四周穿梭。但他显得漫不经心:“咱们是杀手,明码标价做生意,是正经的生意人。你能不能收一收你的劫匪习气?”

    声音虽轻,仵官王却不敢听不进去:“哈,瞧您说的!这不是向您汇报,想要孝敬您吗?没有您的命令,我什么都不会做。我这个人,最不喜欢惹事了!”

    秦广王并不看他,勾了勾手指,自田焕文的尸体里引出一道血髓,勾回祭坛之上,一边信手描摹,一边道:“行了,这具尸体收起来吧,它是你的战利品了。”

    “好嘞!”这颗甜枣仵官王开心地吃下,又开始顺杆往上爬,瞅着祭坛上的血腥纹路:“老大……您这是要对付谁?”

    秦广王抬起眼睛,静看着他。

    仵官王缩了缩脖子:“您要是不想说,当我没问。”

    秦广王却只是勾起嘴角:“田氏主脉、神临高手,他的瞳中水、血中髓,你说能够对付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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