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成印决,彷如一冠,放在自己的头顶:“真人当为自己加冕。”

    ……

    ……

    时间往前。

    斩雨统帅田安平,捂住自己的脖颈,摇摇晃晃地往前。

    他总是推着时间走。

    这是他第二次走出鬼面鱼海域,前一次是杀机凛冽地去寻楼约,这一次是奄奄一息地独自远离。

    他当然不愿意死,但枯乏的活着,也没什么意义可言。

    就如此刻,他并不感到煎熬或者痛苦,他只觉得满足和有趣。

    血液在指缝间流溢,当中有一种粘稠的感受,使得这双手,仿佛在指间生了血蹼。

    松不得啊。

    太锐利的剑痕留在伤口,不算太宽的一道剑创,已是“道”的创伤。他必须要认真地与之对抗,才能避免自身的道则根本进一步崩溃。

    解开孽镣之后,他没能真正地战斗。

    倒是将全面解放的状态,都用来处理自己的伤势。

    眼看着伤口就要止血,他那交错着锁住脖颈的双手,各自分出两根手指,探进伤口,往外一扯!

    颇窄的一道剑创就此拓宽,撕长,从锁骨一直开到下巴,鲜血哗哗地流!

    粘稠血液,倒似与他戴上了一双血手套,也为他披上了一件血衣。原本的颜色瞧不见了,已是鲜红叠着暗红。

    他摇摇晃晃地走着。

    解剖自己,也是进一步了解自己的过程。治愈自己,则意味着需要弥补过去的不足。留住伤口,是为了更多感受姜望的剑。

    海风迎面。

    在人虚弱的时候,风也更酷烈。刀刮也似,凌厉地敲击他的眼帘。

    他只是淡漠地睁着眼睛,平静地注视一切,迎接世上每时每刻都在发生的所有。

    若不能戳瞎他的眼睛,他就会一直注视。

    直至某个时刻,他恍惚一个趔趄,努力站定时,眼前一切已不同。仿佛跌入了某个神秘之地,眼前是一片绵延的飞角高楼,仙气氤氲,越往远处越隐约。

    但没有任何存在的实感。

    海上生万象,不知是何处蜃楼。

    田安平即便虚弱至此,眼界却也不曾丢失。当然他并不在意真实或虚假。

    有人当真,就不算假。

    他在门楼外站定,并不进去,如此沉默了许久,直至蜃楼深处,走来一道虚幻的身影——

    此尊仿佛虚光所聚,面容璀璨不可直视。身在此间。似又不在此间。

    “啧啧,伤得不轻啊。”那人说道。

    田安平捂着喉咙,声音在空气里凝结:“诸方都如此克制,这次战争的机会,千载难逢。你们一心等乱世,怎么机会来了,不见把握?”

    蜃楼中的人道:“你在发力之前,可不曾提醒我们。”

    田安平的声音道:“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若事事都要等我先提醒,你们半点跟不上,这合作倒也不用再继续。你们已无前路,没必要叫我踏上这艘注定沉没的破船。”

    蜃楼中的人反问:“你何曾在我的船上?”

    田安平往前一步,恰恰踩在蜃楼与真实海面的交界,长发飞扬而起。

    “你在乎沉船吗?”蜃楼中的人问。

    “我在乎我浪费的时间。”田安平说。

    “不错!世上还有你在乎的东西。”蜃楼中的人道。

    田安平将脖颈的伤口蓦地攥紧!指尖燃起黑焰,将伤口缝合。

    蜃楼中的人又道:“我想了又想,现在还不是时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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