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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继续上课,考试。

    晚上再换一家打工,等一直干到亥时……几个孩子累的胳膊都抬不起来了,只想马上扑到榻上,呼呼大睡。

    可是一身的油烟还没洗,布置的作业还没做,等他们强撑着做完,已近子时。

    这样的日子,一直过了五天。

    中途,辜东陌过来了,再之后,桃六郎带着三个徒弟,也加入进来。

    除了六小只实在太小,偶尔能减轻一些工作量之外,其它人都是实打实的熬了五天。

    等五天之后,炎柏葳再一次把他们叫到一起,他问他们:“这样的日子,苦不苦?”

    孩子无不垂头,纷纷道:“太辛苦了。”

    太子也道:“阿娘小时候,真的这么辛苦吗?”

    炎柏葳道,“不是。”

    几人都抬头看他,炎柏葳眼中含泪,低声道:“这并不是锦儿最苦的时候,相反,这是她最幸福的时候……你们可知道为什么?”

    他咽了咽哽咽,低声的,一字一句的道:“因为你们此时身体健康,没病没伤,没有哪里痛……因为你们有钱吃饭,而且大多都能吃饱……因为你们不用担心走到拐角会被人打闷棍,因为你们没有背着巨大的,还不清的债,你们晚上能好好的睡觉,不会大半夜的被人砸门要债,不会在黑暗中,胆战心惊的看着被砸的摇摇欲坠的门,担心下一刻他们就会破门而入……那个时候,锦儿也只七岁而已……”

    他忍不住用手捂了捂眼,“锦儿曾经问我,你明不明白那种‘好好的吃口饭,好好的睡个觉都是恩赐的生活?’我其实不能真正明白,你们也不可能真正明白。”

    他声音哽咽:“而且,你们不论多么辛苦,心中都是有希望的,你们知道自己是天潢贵胄,你们所遭遇的一切都只是暂时的,熬过去就好了……可是她没有,她没有未来……你们只短短五天,就觉得苦不堪言,那么你们知不知道锦儿熬了多少个五天?”

    在无边的绝望中苦苦挣扎,一天一天,一个小时一个小时的熬,真的是,叫他稍微想想,都觉得心像撕裂了那么疼。

    室中安静极了,没有一个人说话。

    炎柏葳缓了半天,才道:“而那个时候,还有同窗在嘲笑她,嘲笑她课业不佳,嘲笑她衣衫破旧,嘲笑她不懂琴棋书画,嘲笑她不美丽贤淑……”

    太子几乎是吼出来:“他们怎能如此过份!!”

    炎柏葳定定的看着他:“是很过份,可是穆樘珑,在五日之前,你可曾想过,世上有人活的如许艰难?你可曾想过,坐在你身边的同窗,在下课之后,还要如此辛苦?你可曾想过,她今日坐在你身边,可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明日是否还能活着坐在你身边??”

    太子猛的顿住了。

    他黑亮的葡萄眼,满满的全是泪,可是刚刚涌上的愤怒,正迅速褪去,他微张着口,眼神一时复杂的如同历尽风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