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修缓步向前,不经间发现远处墙角伫着道影子。

    他放轻脚步,悄然走向前,“吴渔?”

    影子听到声音,扭头望了过来,“陆大人?”

    陆庭修眉头紧蹙,“现在是宵禁,你怎么在这?”

    说是宵禁,除了更夫其实没人管,但在新任知县的管治下,城内的治安俨然比过去好许多,作奸犯科的人屈指可数。

    “睡不着,出来走走。”单薄的身姿静静站在城墙上,吴渔冷得瑟瑟发抖,不停用搓着双手取暖,“你呢?”

    “我也睡不着,出来走走。”见她冷得厉害,陆庭修想将身上的披风给她,可随即想起夏秋之前的话,又将手收回来,“你一个姑娘家独自在外面不安全,我送你回去吧?”

    “谢陆大人。”吴渔没有推辞,转身往城楼下而去。

    吴渔寡言少语,两人一前一后往前走,谁也没有说话。

    气氛很尴尬,陆庭修想了半天才道:“你最近如何?”

    “还算可以,平时接些缝补的活,勉强养活自己。”从来没离他这么近过,吴渔很想跟他说话,心怦怦跳得快要蹦出来,“过得是苦了些,但也比乡下好很多。乡下总是有干不完的活,却连肚子都填不饱……”

    像是找到话匣子般,又或是压抑的太久,吴渔滔滔不绝地讲着,讲儿时的趣事,乡下的农活,她一早赶牛上山。

    可是,陆庭修始终没有说话,陪着她静静走着。

    雀跃的心,一寸寸往下沉。陆大人走神了,他根本没有听,他不在乎她这十五年是怎么熬过来的。

    没有人在乎她,所有的人都忽视她的存在。

    绝望,一寸寸淹没。

    吴渔不再说话,静静走着。

    到了家门口,她顿住脚步。

    “早点回去休息,以后没事别半夜出来,会不安全的。”

    将人送到,陆庭修转身离开。

    “陆大人。”吴渔叫住他,“你真的很喜欢夏秋吗?”

    陆庭修知道她钻牛尖角,无论答案与否,总会有一个人不开心。

    他没回答,径直离开。

    “你真的在乎她吗?”怒气涌上心头,吴渔朝着他的背影喊道:“你会后悔的。”

    声音吵醒吴泽,他赶紧出来将吴渔拉进门,担忧道:“你大晚上跑出去干嘛?刚才在跟谁说话。”

    吴渔一言不发,直接进屋。

    满腔愤怒无处发泄,她抓过床边叠放整齐的衣服,双手用力撕扯着,“嘶啦……”

    那是套崭新的男装,吴渔偷偷做了半月,已经差不多成型。

    “他不配,他不配……”清秀的面容扭曲狰狞,吴渔眼珠子血红,不停用力撕着衣服,甚至拿剪刀不停剪,“他不配我喜欢。”

    吴泽被她的疯狂吓到,难不成刚才那人是陆大人?

    被她剪碎的衣服,是偷偷给陆大人做的?

    剪刀哐当掉地,吴渔跌坐在床上,泪流满面。

    吴泽心疼地把她抱住怀中,“阿渔,强扭的瓜不甜,你别再折磨自己了。”

    吴渔扑在吴泽怀中失声痛哭,“大哥,我不喜欢他了,他不配,他根本不配。”

    唉,她这是吃夏秋的醋,还是乔凤微的?

    吴渔擦干脸,恨恨道:“假的,都是假的,他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认不出来。”

    不恨夏秋就好,吴泽这才松口气。

    等心情平复下来,见吴泽仍是一脸担忧,吴渔平静道:“大哥,以前是我太傻,从现在开始我不会再喜欢任何人,我有你跟阿娘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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