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一愣,她只是想问他饿不饿,而他主动献殷勤,这绝非他的风格。

    哼,非奸即盗,银票就是他偷的。

    “我特意买的。”求生欲迫使陆庭修赶紧补了句。

    送礼哪有不收的理,何况是陆庭修送的,她稀罕的紧。

    吃人嘴软,拿人手软,夏秋满肚子的话又给憋了回去。

    吴王两人的死轰动霖县,不少属官都猜测,凉州那边会派人来清算知县的失职,可盼来盼去愣是没个消息。

    这回头再一想,才察觉估算失误。

    若吴同兴这摇钱树没死,凉州那边派人运作,以后还能细水长流。可现在人死了,再强出头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天热,尸体易生蛆,一枝梅又揖拿无果,官府命吴王两家前来领尸。

    两家心有怨恨,可没了主心骨,他们也不敢滋事,低调地收尸入殓。

    谁知,吴家的棺材刚入土,第二天就匆匆来报案,说是吴同兴的坟墓被人掘了,头颅丢失。

    吴家主妇哭得声泪俱下,要求官府严惩掘墓辱尸者。

    陆庭修身体不适,特命许明亮去处理。

    许明亮耐心听着,末了神情严峻道:“你放心,官府会秉公处理,不过你得有个准备,你家男人生前犯恶累累,仇家数不胜数,尸首未必能追得回来。”

    见官府态度敷衍,吴家主妇哭得肝肠寸断,不过她也明白,吴家大势已去,官府即使不帮忙,吴家也奈何不得。

    丈夫的死,就是官府的阴谋,可她一个妇道人家能怎么办?当务之急,是要把日子过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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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郊外。

    无名冢。

    坟头草已经半丈高,山风吹来,荒草伏腰,发出窸窣声。

    夏秋徒手将荒草拔干净,供上瓜果荤肉,插上香烛,烧着厚厚一袋银元纸币。

    她买了很多,如果真有神灵显能,地底下的吴泓十辈子都花不完。

    弟弟前世太短命,没来得及见识人世的美好,就先感受到人性的恶。希望钱能通灵,保他地下无忧,早日投胎。

    夏秋捻开衣纸,任它们在火焰中化为灰烬,不禁唏嘘惆怅,如若重生早半年,那个总爱粘着她的弟弟,或许就不会死。

    音容笑貌今犹在,从此阴阳两相隔。

    将包袱放在黄土堆前,夏秋悲伤难抑,“阿泓,那些害你的人,姐姐已经一个个送下去了。家里你也不用惦记,我会尽所能的照顾他们,保他们衣食无忧,现世安稳。”

    满腔的话,却不知从何说起,说再多亦是枉然。人已逝,她只能珍惜当下。

    弟弟大仇得报,家人也逐渐摆脱阴霾,一切都朝好的走。

    祭拜完,夏秋拎着包袱起身,刚转身却赫然发现,吴渔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后,目光阴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