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说起来吧,他还是我仇人,可我这心里却没有多少对他的怨恨。”

    薛雨焉抬头看了看门外,门外的雾淡了一些,地上湿漉漉的,似乎要下雨了。

    “我是不是不孝顺?”薛雨焉回头,看着她的相公。

    樊天宁咧嘴一笑,“各为其主罢了,薛大将军受了四皇子虞问书的蛊惑,做出了不智之举。傅小官呢,受的是宣帝之命,为的平乱——乱这个事情对于国家而言极大,没有任何君王能够容忍。你不怨恨他,是对的,至少我不愿意做他的敌人。”

    对于樊天宁和傅小官之间的情谊薛雨焉很是明白,她微微颔首,心想傅小官那么厉害,他还会有敌人么?

    樊天宁走出了暖阁,来到了院子里,伸展了一下腰肢,抬头看了看天,正好一滴雨落在了他的脸上。

    这云州的天就是这样,要雪不雪,要雨不雨,冬天令人有些难受。

    他想到了枯蝉,那小子还真在敕勒川靠自己化缘凑足了修建庙宇的银子,肯定是不多的,但毕竟是佛宗在敕勒川的第一座庙宇。

    枯蝉说今岁要开始修建了,建好之后,他将继续留在那庙宇中传经布道,似乎没有回樊国的意思。

    好吧,那是他的理想。

    理想……我的理想是什么呢?

    樊天宁忽然想到了这么个烧脑的问题。

    傅小官曾经说他的理想就是当个小地主,却没料到小地主没当成,反而当了个皇帝。

    我呢?

    这辈子基本上就是在云州当个宁静的亲王了,对,是一辈子。

    除非有父皇或者未来的皇帝召见,否则他都没可能再重返长今城,都没可能去那烟霞湖看看那圣莲岛了。

    云州不错,和武朝就一江之隔,不能回京城可以去武朝呀。

    听说他今岁二月要出海,那就等他出海归来,带上妻子去寻他喝一杯——那两坛子老酒味道很好,得再找他弄一些来。

    樊天宁咧嘴自个傻笑,却见府上的大管家匆匆走了进来。

    “殿下,云州知府求见。”

    樊天宁一怔,这么早这林知府跑来作甚?

    “带他进来吧。”

    林知府是他的家奴,早已外放了出去做官,去岁在得到自己的封地会在云州的时候,他就暗地里将这位知府调了过来。

    “殿下。”林知府躬身一礼。

    “何事?”

    “回殿下,奴才觉得有件事很是蹊跷,越想越不对劲。这才刚开年,户部忽然向咱们云州运来了大量的粮草……是从八个州走水路运来的。旨意是,囤积在云州,见旨意方可动用。”

    樊天宁顿时皱起了眉头,云州不缺粮!

    “有多少?”

    “还在路上,但户部的单子昨儿夜里刚到,足够三十万大军人吃马嚼月余。”

    樊天宁焦虑抬头,天青色的烟雾中,又有几点冷雨洒落在他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