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子,眼下其实没有道理要朝廷来养着他们的。

    下榻客栈的银子,的确是儿臣提议,由户部来出,是想着一来彰显朝廷恩德,二来也不至于太过离谱,恐之后有人效仿。”

    郑明楷越是往下听,鬓边的冷汗就越是多,汗珠滚落,他面上讪讪的,一抬手,抹去汗珠,直到赵盈话音彻底落下,他才敢接话:“公主此言甚是有理,臣方才便是这样想……”

    他连声音都弱下去,昭宁帝冷睨他一眼后就没再看他。

    云郎之似乎有些忿忿不平:“可臣以为,这本就是朝廷……”

    “你几次说是朝廷过失,至胡为先在甘肃如此狂悖,朕问你,天降灾祸也是朝廷之过吗?”

    “臣不是那个意思——”云郎之越发弓腰拜礼下去,“皇上,臣是说——”

    “云侍郎是说吏部与御史台之过,这话侍郎大人前前后后说过好多次了。”赵盈无奈,试图拦他,“可吏部每年考绩,御史台监察百官,难道说胡为先私下里贪赃枉法,他们也该知道吗?

    上一次云侍郎说起这些时,宋大人就曾驳过你的话。

    胡为先是为官二十七年,在甘肃做了七年的巡抚,每一年的政绩考评,他比殿上诸位,都要强出不知多少来。

    吏部考察的是他的政绩,是他为百姓做过什么实事,查不到他私下里的那些龌龊。

    至于御史台,当然是一样的道理。

    云侍郎真的要弄清楚谁人之过,谁人该为此案负责,那也是甘肃的官员,不该在御史台,更不该在吏部。”

    云郎之对赵盈本人并没有太大的意见,相反的,之前陈士德案也好,冯昆案也好,他都曾为司隶院说过话。

    在他看来,只要能为朝廷好,能把那些贪赃枉法的蛀虫挖出来,踢出去,那就是好的。

    可赵盈这番说辞,他显然不太接受,更理解不了赵盈实则是在帮他,给他台阶下。

    他站直了身,转头去看赵盈:“甘肃一众官员在胡为先手底下当差办事,怎么越级告他?公主这么说,无非是为吏部和御史台开脱罢了。”

    赵盈真是快被他给气笑了:“你不如说我是给我舅舅开脱。”

    方才她称宋大人,这会儿脱口而出舅舅。

    薛闲亭眉心一拢,刚要说话,沈殿臣果然已经叫殿下:“殿下的舅舅在侍郎府,太极殿上只有吏部侍郎宋昭阳,没有殿下的舅舅。”

    “那太极殿上也没有大皇兄的舅舅,没有二皇兄的外祖父了?太极殿上便没有我的父皇了?沈阁老说这话不是自欺欺人吗?”

    赵盈挺直了腰杆,嗤笑出声来:“云侍郎说的不是全然没有道理,我也是在和他讲道理,他说我为御史台和吏部开脱,无非觉得吏部侍郎是我亲娘舅,我才这么急着反驳他。

    可他却忘了,胡为先案发当日,也是你们站在这太极殿上,用类似我今天所言,把他噎的哑口无言。

    他忘了,沈阁老也忘了?

    怎么?当日也是因吏部侍郎是我的亲娘舅,你们这些人才用那些大道理噎他的?

    这些话,你们说得,我说不得?”

    昭宁帝近来对沈殿臣极度不满。

    朝堂上好多事,都是他带的头。

    他或是无心,或是有意,可他是内阁首辅,不知多少人看着他行事。

    再加上沈明仁在云逸楼干的那档子事——他要不是有沈殿臣这么个爹,早就是一具尸体了!

    昭宁帝黑着脸,拢指在御案上叩了两下:“沈卿,永嘉说的话,你听得进去吗?”

    沈殿臣脸色骤变:“皇上,老臣……”

    昭宁帝却根本没打算听他说下去:“-->>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