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盈接过手炉,笑着点她:“人家是内阁首辅,你这丫头好没道理,怎么说话这样不客气。”

    挥春撇着嘴:“奴婢原就说不叫您去,那沈家六郎也不是个什么好的,可劝的多了,您又嫌奴婢多嘴,现在好了,本来清清静静,今儿还说起锅子,到中午时候去侍郎府接宋大姑娘来涮羊肉呢,又不得安生了。”

    “我看是你自己贪嘴想吃涮羊肉,你别急,一口也不缺你的。”她说着已经起了身,挥春忙上来替她把氅衣披上。

    她连手炉也一并交出去,只笑着叫书夏:“去告诉灶上,万万不要短了这丫头的一口涮羊肉,今儿说什么要拿这个堵上她这张厉害的嘴。”

    这架势便是要去见沈殿臣。

    书夏其实也觉得不好。

    本来这事儿就得两说着。

    当日云逸楼里沈明仁就整过这么一出,都被皇上斥责过一回,也叫沈阁老打过一次,还是不长记性。

    公主若是与他两情相好,那自然是一段佳偶天成的佳话,可公主若没有这个心思,他就是一味痴缠,与那些市井泼皮又有什么两样?

    先前公主去见他,自有公主的用意,但今日再见沈殿臣……横竖上头还有太后和皇上,怎么也用不着公主自己去应付他。

    书夏抿唇犹豫了一瞬,忙不迭跟上赵盈,先把她那些玩笑话应下来,才缓着语调试图劝:“奴婢看,沈阁老就是欺负您脸儿嫩,他虽说打了小沈大人,可人家是亲父子,打断了骨头连着筋,怎么可能不心疼?

    小沈大人一而再再而三的干这样出格的事,仗的也是他沈家的势,不然他不要命了来纠缠您。

    沈阁老分明是什么都明白,却要装糊涂,见您也未必说什么中听的话,他真要有话,怎不去清宁殿同皇上说?

    公主,您随缘寻个什么由头也打发了他,这天寒地冻还下着雪,何必劳动一场去见他呢?”

    赵盈笑着不言语,说话的工夫人就已经出了屋。

    屋里地龙烧的旺,暖暖和和,连脸上也叫热气薰出红晕来,一出了门,寒气打头,她先拢了拢氅衣领口。

    下了台阶踩在白雪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底下伺候的人本该把积雪扫开,清出路来,是她没叫她们弄。

    她喜欢听这声音。

    挥春和书夏跟在她身后,眼看着就出了月洞门,两个丫头对视一眼,知道多劝无益,便都闭上了嘴不提。

    要求见赵盈,沈殿臣是绕到了司隶院的后角门上去的。

    现如今是这样的,若是公事来登司隶院的门,自然走前门,叫衙门当差的巡察校尉往里头去回话。

    但要是私事见赵盈,一概都走后门,后门上有当值的嬷嬷,一路递话进后宅院去。

    沈殿臣被请进门是在后街上的东侧厢房等着。

    赵盈来的慢,他手边的茶都已经换了三盏。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沈殿臣放下茶杯站起了身。

    赵盈掸了掸剪头的雪,笑着叫他坐:“天降瑞雪,府中积雪未化,来得迟了,叫阁老好等。”

    沈殿臣留意到她织金马面裙的下摆微湿,难得客气的笑着说无妨:“雪天登门,是臣扰了殿下清净。”

    实则赵盈没心思同他寒暄客套。

    她对沈殿臣一贯没有什么好印象,这种人本来就是能用则用,不能用就下狠手往死里整的对象。

    她施施然落了座,纯白的兔子毛抄手也没拿掉:“阁老是为小沈大人而来的吧?”

    她开门见山,沈殿臣反而面上闪过为难。

    可怜天下父母心。

    赵盈再不喜欢沈殿臣这个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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