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权臣如今是逊色了些,但勋贵门户还是够得上的。

    崔晚照年过十七都不曾议亲,看样子她爹娘是完全把她当成筹码了。

    她昨日又特意去问过舅舅,清河崔氏族中如今在朝为官的子侄原不过十人,官秩最高也只是个五品而已,又因庸碌无为,政绩平平,故而内迁入京无望。

    便是这崔晚照一母同胞的两个亲弟弟,也是身无功名,靠着祖宗荫封得了个散官闲职,整日不过在衙门里混日子罢了。

    她崔氏一门中如今最有出息的,是崔晚照三叔膝下的庶长子,小小的年纪,下场科考中了举,还等着春闱再考,算是有志气的孩子。

    除此之外,一概不中用。

    赵盈想着,目光在崔晚照身上多扫量了两眼。

    也算是可惜了崔晚照这幅好皮囊吧。

    若族中有靠谱的兄弟可扶持依仗,她好好的崔氏嫡长女,也不至于要跟着她母亲带着她幼弟入京来给人看这样的笑话。

    “公主?”

    崔晚照吃了口茶,柔声试探着叫她。

    赵盈冲她笑了笑:“崔姐姐,我是个最快人快语的直性子,今日一见你又真觉得一见如故,故而也不想兜兜绕绕同你兜圈子,这屋里也没有别人,我知咱们如今是交浅言深,可你也晓得我今日为何请你来吃席,咱们就把话敞开了说,好不好?”

    崔晚照的确没遇上过似赵盈这样直言不讳之人。

    她面上一时红一时青,茶杯放回桌上去,两只手交叠在一起,捏紧了,骨节都泛了白。

    赵盈看在眼里,递手握上去:“我没有恶意,姐姐若觉得我说话太直,我与姐姐赔礼。”

    “别……”崔晚照忙往外抽手,尴尬的别开眼去,“公主不曾唐突,万不要说这样的话,您是天家公主,身份尊贵,我与您平起平坐已是僭越,您再说这样的话,我更受不起了。”

    她自客气她的,赵盈充耳不闻。

    交浅言深本就是件令人尴尬的事,崔晚照端着,她要也端着,这事儿索性也不用谈了。

    于是她缓了口气:“姐姐八成以为我今日请你来,是为薛闲亭而要来威胁恐吓你的吧?”

    崔晚照这才抬眼去看:“来之前我心下确有此担忧,可见了公主便不这样觉得了。”

    她的话自也勾起赵盈的兴致,直问道:“这又是为何?”

    “或许是觉得与公主投缘,诚如公主所说,一见如故,所以心中觉得公主不是那样的人,不会为此类事拈酸吃醋,还要把我请到这里来说难听话。”

    这女孩儿也是个坦荡率真之人,心里明明知道此事不妥,尴尬归尴尬,可绝不扭捏。

    赵盈笑意越发浓郁:“其实姐姐想多了,我没有那份儿心。”

    崔晚照乌黑的眼珠一滚,似吃惊:“公主是说……”

    她猛然收声,咬了下唇:“原来是襄王有意,神女无情,饶是如此,我也仍是个笑话。”

    赵盈侧目看她。

    那张脸上分明写满了岁月静好,可崔晚照音调略沉下去时,又叫人看出无限惆怅,一时连她眼角眉梢那点光芒也尽数褪去,就好像一副上等丹青失色,总不是滋味。

    “姐姐是真喜欢他?”

    崔晚照小脸霎时通红:“公主这话……”

    她抿唇,犹豫了一瞬,旋即摇头:“我从没见过世子。他虽是我嫡亲的表哥,可他长在京城,我长在清河郡,我只知有这样一位表哥,可素未谋面。

    这次入京,所见世子言谈举止,也实非……实非我堪匹配。”

    那就是不喜欢了。

    开口叫世子,便透着生疏。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