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斯阳心念闪过,还是试探性的问出了口:“殿下这是要往哪里去?臣身为福州知府,福州官场这样污秽不堪,臣自问有罪,是专程来——”

    “蔡知府入府内跟常恩王兄说去吧。”赵澈伸了个懒腰,慵懒开口打断蔡斯阳的假惺惺,“钦差出行是以常恩王兄为尊,我年纪小,不过跟着出来见见世面,历练一番罢了。

    常恩王兄手腕高明,一出手就震慑住福建官场,蔡知府有什么话只管去回王兄,不必与我说。

    我纵然在钦差之列,也仍旧是富贵闲人。”

    他一面说,一面讪笑着,反手指了指自己:“蔡大人看我像是管事的人吗?”

    单要看赵澈这个德行,的确不像。

    可是京城送来的消息不是这样的。

    蔡斯阳心下狐疑,面上已是了然神色,索性退开,不再多问,目送了赵澈远去。

    他转过身望着赵澈背影眯了眯眼,而后由着府门上当值的小厮一路引着入了府中。

    赵乃明和杜知邑是在正堂堂屋见的他,茶是好茶,茶点也精致,看起来是一大清早到外面买来的,是福州特有的特色糕点。

    蔡斯阳规规矩矩端坐,反而逗笑了杜知邑。

    他像是个最不拘泥于规矩的人,总是大大咧咧的,大马金刀坐在官帽椅上,最不拘小节的做派,恨不得把腿盘起来坐在椅子上头。

    真正是个坐没坐相的模样,人窝在整张官帽椅中,哪里看得出半点伯府嫡子气度呢?

    蔡斯阳从没见过杜知邑,昨天迎他们入城算是第一面,彼时还是觉得这青年人华贵不凡的,今天再见,真是大吃一惊,叫人意外的不得了。

    杜知邑没错过蔡斯阳的打量和扫视,虽然蔡斯阳做的很小心,但做了,就会被发现。

    他不动声色把唇角往上扬,眼角余光扫过不苟言笑的赵乃明,握拳掩唇,虎口处正好挡在唇边:“蔡大人怎么这样严肃正经?弄得我浑身不舒坦。”

    蔡斯阳喉咙又滚了两滚。

    惠王说此行常恩王是主事,事实上朝廷的旨意也是这么说。

    眼下常恩王一言不发,倒是这位杜三公子自来熟得很。

    他尴尬的笑起来:“臣于钦差面前,自然是要正经些的,何况是王爷驾前,便更加不敢造次。”

    赵乃明嗤声,声音不大,但足够蔡斯阳听个真切。

    他面色微变,立时收声不语。

    赵乃明点着扶手,终于正视过去看他一眼:“蔡大人在福州任知府有年头了吧?”

    这兴师问罪的语气和做派——

    蔡斯阳鬓边盗出冷汗来,差点儿没当场起身然后双膝一并扑通跪下去。

    他还算是稳得住的。

    尽管被今晨的事情打了个措手不及。

    可他敢到钦差行辕来见赵乃明,心里还是有足够的准备。

    他抬手,抹去鬓边的汗珠,频频点头:“臣在福州知府的任上做了七年多,等到出了年三月里就整整八年了。”

    八年的时间,他如果政绩斐然,是足以内迁回京的。

    赵乃明心下了然。

    蔡斯阳如果能力不足,八年时间他早被撸下去,这福州知府的位置他也坐不稳。

    但是他始终没能正式内迁回京,吏部甚至都没有考虑过他这位四品知府,显然是有人并不想让他回京城去。

    在外阜为官也是有好处的。

    京官难做,能捞的油水又实在少,毕竟天子脚下,行事还是要拘谨规矩些,不然一点错处被人揪住,就可能是致命的。

    像是在外头做官,就没有这许多顾忌了,山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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