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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上毛毯真就是随手扔上来的,上不遮身,下不盖脚,他低头看,又看满地的账本,嗤了声,拉展那张毛毯,翻了个身,又伸个懒腰,展了展身子,寻了个更加舒服的姿势,索性睡了过去。

    卫队长带向证去换洗干净,才把人带回到偏厅中。

    赵乃明和杜知邑已经等了有一会儿,盏中茶也换过两回。

    向证掖着手低着头,全然没有初见时的意气风发。

    也对,那时候他是定安伯府的大总管,闫达明手底下最得意的心腹,现在算什么?丧家之犬吧。

    赵乃明眼尖,看清了向证右手手腕上的伤口,现在更像是没有全部化开的淤青,他去看杜知邑,杜知邑显然也发现了。

    二人谁也没开口,向证抬头看了一眼赵乃明,竟有些怯生生。

    赵乃明皱眉:“向总管,这是怎么了?第一次见向总管时候,本王觉得你是个能说会道,很会来事的人,八面玲珑,长袖善舞,不愧是闫达明手底下的心腹大总管,今儿是怎么了?”

    向证显然被心腹二字给戳中了,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他好像是打从心眼里害怕了。

    杜知邑翘着二郎腿啧了声:“有事说事,你干嘛呢?”

    “奴才……奴才是拼死跑回来的,王爷,闫达明他要杀人灭口!”

    他会在这时候跑回福州,甚至晓得查抄定安伯府后他和杜知邑在定安伯府住了下来,就一定是和闫达明闹掰了。

    赵乃明心里是有这个认知的,所以当向证说出杀人灭口四个字,也丝毫不意外。

    他神色如常,未曾一变,点着扶手一递一下的敲,静静地等着向证的后话。

    杜知邑看了看他,想了须臾,挑眉叫向证起身:“一路逃命回福州,提心吊胆过日子,向大总管几十年没过过这样的日子吧?去坐下回话吧。”

    向证真是满脸感激站起身来的,也不敢往杜知邑正对面的椅子上去坐,挪了三两步,往右手边排开那一溜官帽椅的最后一把坐了下去,又只虚坐连一半都不到,姿态实在是低。

    等落座之后,他先是长叹了一声:“奴才跟着闫达明确实是几十年了,他还在京城那会儿,奴才就在他身边服侍。

    当年人微言轻,不过就是西郊大营一个小小教头,谁想过将来能有飞黄腾达的一天啊?”

    赵乃明一点桌案:“你是打算从十几年前跟本王讲起吗?”

    向证面色一僵,连连摇头,当即说不是。

    其实整件事情要说起来根本就用不了多长时间。

    向证跟在闫达明身边几十年的时间,对闫达明太了解了。

    反过来也是一样。

    主仆二人彼此都太了解。

    所以从闫达明决定要逃的那天开始,就在彼此提防,互相试探。

    闫达明从一开始就打算杀人灭口,他也知道向证清楚他的想法。

    而向证知道他会在逃亡路上杀了自己灭口,于是从开始就谋算着怎么样能够安全逃离。

    接下来的一切都是顺理成章发生的——

    闫达明真的要动手,向证早就有所防备,一路被追杀,一路逃回福州。

    向证现在想要活命,就只能回来找他们坦白。

    闫达明没能杀了向证,之前的部署也全都要推翻。

    杜知邑听他洋洋洒洒一大车话说完,沉默良久之后,还是选择问他:“闫达明去京城,打算投奔谁?”

    没想到向证却摇头说不知道:“姜阁老是不可能的,他那个人,闫达明之前就说过,一旦出了事,他永远只会做丢车保帅的事,现在去京城找他,是把自己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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