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真不是跟赵盈客气,大家上了一条船,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她深以为没什么事情是要藏着掖着瞒着彼此不能开口的,之所以难为情,实在是她自己的缘故。

    但再三横下心,清了清嗓音终于开了口:“其一是我兄长,我是说常恩王——他本就是我一母同胞的亲哥哥,过继到永王一脉时也已经六七岁,他是记事儿的。

    我年纪还很小的时候,母亲还常常会念他。

    后来父亲说了好多次,连祖母也恼了两三回,母亲才不敢再提。

    永嘉,昔年永王是无辜受牵连,这些话出了这道门,我不敢再说与第二个人听。

    我想天子并非心存愧疚,不过是午夜梦回时无颜面对列祖列宗,又或是永王殿下英魂索命,所以才有了以宗室子过继一事。

    算我母亲倒霉,膝下刚好有年纪合适的孩子。

    可是凭什么呢?

    我们原本是和满幸福的一家人,就因为天子那些藏在阴暗处见不得人的心思,就要骨肉分离。

    你是知道的,我哥哥逢年节回京,连淮阳郡主府都不敢轻易去走动,节礼也从来只以拜访姑母的定例让人送去一份。”

    她抱着膝盖,眼巴巴去看赵盈:“你要问我对他有没有感情,说实话,没有。我落生他就不在我们家了,哪有什么兄妹情深这一说?

    但你说这事儿怪不怪。

    我越是看不上姚家我那一众兄弟,我母亲越是在我耳朵边念叨我这个早过继到别人膝下的兄长,我心里就越是想要亲近他。

    这次他回京,是为了跟柔然公主和亲,我晓得。

    你不知道,我母亲在家里哭了好几场——我母亲的性子,满京城没有不知道的,谁见过她掉眼泪啊?

    但我看他和唐苏合思相处的也还好,总算是有个安慰。”

    她说到后来,其实是有些语无伦次的。

    洋洋洒洒几大车的话,却没有个重点。

    不过赵盈最善于提炼人家言辞之间的重中之重。

    是以当姚玉明话音稍顿,甚至是刻意的给了赵盈接话空隙的时候,赵盈略一摆手,说了句我知道了。

    姚玉明眼底亮了亮,赵盈几不可见摇了下头:“父皇在位一日,常恩王就始终是常恩王,是永王后人,这个你明白吧?”

    她忙不迭点头:“哪怕将来高台易主,兄长他娶了柔然公主,同柔然和亲的是大齐常恩王,不能是淮阳郡主府,姚家的公子爷,这道理我晓得。”

    赵盈心落回去三分:“那就没事了,以后总有机会叫你们骨肉团聚的。对外虽无母子兄妹名分,私下里他常住京中,你们也可随意走动。

    哪怕他要回彭城定居,了不起淮阳姑母搬去彭城小住,这小住究竟是要住多久,谁又管的着呢?”

    姚家反正是管不着,估计也根本就不想管。

    赵盈想着又笑起来:“这是什么值得难为情的事吗?也值当你扭扭捏捏不知道怎么开口。”

    姚玉明嗨呀一声:“不是说难为情,就是贸然跟你提这个,我是觉得有些突兀的。

    之前我也想了好久,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

    这不是刚从姜家回来,倒像是我仗着此事我立了多大的功,在你这儿邀功似的。”

    她这话实在是把赵盈逗笑了:“这也算立了功的?那这功劳未免也太好挣了点,你快不要说这样的话来逗我笑了,大过年的,笑的人肚子疼,回头我还要叫人回宫里去传御医来,你少折腾我啊。”

    姚玉明长舒口气跟着她笑起来。

    两个姑娘哄笑一团,须臾缓下那股劲儿来,赵盈又想着她先头说是两件事,便又好奇问她:“还有一件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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