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不语,赵承衍隐有不悦:“我每次问你话,都要催问上三次五次?”

    赵盈下意识说不是,抬眼去看他:“我在想怎么回话才能让皇叔不生气。”

    满是讨好意味,却并没能取悦赵承衍。

    他作画时是站着的,听了这话,冷笑一声,眼底的冷肃一览无遗,难得的拉下了脸来,往身后太师椅坐下去,再往椅背上一靠,目光沉沉盯向她:“长辈问话,据实以答,没人教过你这道理?”

    赵盈心下微沉,大脑飞速转动,可她实在没有过多考虑的时间,遮掩越多,赵承衍应该只会越生气。

    于是她一横心,蹲身一礼,斩钉截铁的回了个是:“我与薛闲亭说的那些,您不是也都知道了吗?”

    她还敢反问,像是豁出去一般,反倒惹笑了赵承衍。

    他还是没把目光从她身上挪开:“所以我不让你理会刘寄之,你还要去,并不是去示好,更不是探什么虚实,那天是跑去刘家示威亮态度的吧?”

    赵盈嗯了声:“瞒不过您。”

    赵承衍细细品过,又啧了两声:“刘铭先被点着一同往西北,也是你昨天跟你父皇开口提的?”

    她仍旧说是,桀骜又浸入双眼:“刘家不是打澈儿主意吗?不是欺负我年纪小好哄好骗吗?他们也别想好过。”

    这般的睚眦必报——

    赵承衍眉心微拢:“谁教的你这样睚眦必报?”

    “没人教我。”几乎在他话音落下的同时,赵盈就痛痛快快的答了他,“我只是想明白了一件事。”

    他不语,挑眉示意她继续说。

    赵盈把自己先前的话接过来:“人人都说我是大齐最得宠的大公主,我凭什么要为了旁人忍气吞声,委屈自己?”

    赵承衍大抵没想到她说这样的话。

    虽然是事实,可她从前不是这样的秉性。

    赵盈从小长这么大,赵承衍见她的次数不算特别多,相处的时日更是少,可他从没有放松过对赵盈的关注。

    她站在他面前,眉眼那样像宋氏,活脱宋氏转生的模样,神韵却截然不同——如今眼前十四岁的少女,才真正有了大齐公主的飒爽。

    近来发生的种种,也只有赵澈那夜失手一砸,才会导致她性情大变。

    赵承衍点着自己的手背:“你口口声声说因为刘家算计赵澈,算计你,你才动了这份心思,可依我看来,你做这些谋算,绝不是为了你弟弟。”

    赵盈勉强稳得住心绪,她庆幸自己前世步步为营,钻营过的那些岁月,不然赵承衍这样老谋深算又不动声色的人,她如何应付的了?

    只她在稳住自己的同时,还得泄露出些许惊诧与慌乱,特意表现给赵承衍看。

    她往后退,像是下意识的畏惧:“我听不懂皇叔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