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似无的淡淡酒香。

    他缜着脸:“在宋家吃了酒?”

    赵盈心里啐了句狗鼻子,却端出一派恭敬来:“只吃了两杯,未敢多饮,我只白日里饮酒不成体统,但今天高兴嘛……”

    她底气明显不足,声音也渐次弱下去,直到再听不见后话。

    赵承衍丢了个白眼:“所以一进府就打听我的行踪,可半天没找来,是回你自己院里沐浴更衣过才来吧?”

    她头发还有湿气儿呢,又瞒不过他,只好瓮声瓮气的说是:“就怕皇叔骂我。”

    赵承衍觉得好笑。

    打从第一次在御花园化解了她和赵婉的口舌之争到今日,他又真情实感的骂过她一回吗?

    小姑娘红口白牙一张嘴,控诉起人来倒是一把好手。

    说的那样委屈,他说教的话都到了嘴边,却反倒张不开口了。

    赵承衍背着手提步又入内,她倒乖觉,立时就跟上。

    “把事情跟你舅舅都说清楚了?”

    赵盈跟着他走了三五步而已,就兀自一顿,往旁边去坐:“都说明白了,舅舅就是还担心朝中御史揪着我今日上殿之事不放,有些发愁。”

    赵承衍一回头,身后空荡荡的,他视线一移,眼角抽了抽。

    她在自己面前是越发随性了,真拿燕王府当她自己的公主府一样。

    “陈士德弹劾你,不是被骂出了太极殿吗?有什么好发愁的。”

    他撩了长衫下摆坐下去,目光也从她身上收回去。

    赵盈手肘撑在一旁的桌上,手掌托着腮:“我也是这么说,只要父皇是维护我的,他们爱弹劾就弹劾去,何况皇叔在殿上不是也为我开了口,我才不怕他们。”

    赵承衍淡淡瞥他:“可其实陈士德说的不无道理,以你去比昔日明安与昭惠两位公主,确实不妥。”

    她脸色一沉:“宋家表哥……我是说云嘉表哥,先前他也是说教我,说我一个女孩子,让我不要多打听朝堂政事,说那不是我该操心过问的,皇叔也这么觉得?”

    他拢眉:“你是属狗的?”

    赵盈一怔。

    他啧了声:“说变脸就变脸,狗脾气?”

    他可真好意思说啊!

    她在赵承衍面前够恭敬客气了,赵承衍凭什么说她是狗脾气?

    他才是翻脸比翻书还要快的狗脾气吧!

    赵盈磨着牙,不服气:“皇叔此言非君子之言,怎么能与我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说这样难听的话?”

    “怪不得沈殿臣也险些说不过你。”赵承衍瞪她,“我何时说姑娘家就不该插手朝事了?今天不是我带你上的太极殿吗?过了河就拆桥,你这速度是不是有点忒快了?”

    他是让气笑了,赵盈却哼了声:“那您刚才那样说。”

    “我只是在提醒你,别太得意忘形。”赵承衍看着她那张倔强的脸只能摇头,“御史监察百官,可直谏天子,但你父皇……你父皇是个连言官也敢杀的皇帝。”

    赵盈竖着耳朵听,分明听见了极短促的一声讥笑,瞪圆了眼睛去看他,又很难从他的表情看出端倪来。

    也无所谓,赵承衍对昭宁帝的心怀不满,是无须从这些上得到印证的。

    赵盈摸了摸自己的脸蛋。

    赵承衍应该是打算提醒她,别把朝中御史得罪的太狠,也想劝她爱惜些名声。

    昭宁帝敢杀言官是一回事,可要是为着她的骄纵而去杀御史,文武百官会怎么看待她?天下百姓又会怎么议论她?

    她若是从前的赵盈,一心只想给赵澈铺路,那背负再多的骂名也无所谓,骂她两句,不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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