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这天下不平、鱼肉百姓之事,乃至杀人夺宝生灵涂炭,祸根在何处?”

    “在何处?”

    夏之茗不解。

    赵跖不屑道:“祸根,就长在你们这些世家大族里——”

    说着,赵跖指着夏之茗的脑袋道:“还有你夏家,和我灵溪派,都是这汶阳府霍乱的罪人!”

    “你胡说!”

    夏之茗怒道:“我夏家在济北乐善好施,民心无不归附,都赞我夏家宅心仁厚,怎么能容你诋毁?”

    赵跖哂笑一声,夏之茗还是太嫩了。

    虽然夏家大小姐早慧,又混迹江湖“多年”,但对天下形势还只是懵懵懂懂,只道世间的险恶只是因为“恶人当道”,而并不知道恶人之所以为恶的原由。

    赵跖道:“两年前,我去了一趟水云坊市……”

    不顾夏之茗柳眉倒竖,赵跖自顾自的说了起来。

    “在回来的路上遇到了一个劫匪,他的名字,叫石启……”

    赵跖将自己被石启杀人夺宝的经历添油加醋的讲了一遍,从设下幻杀阵,到自己装死反杀,说得凶险无比。

    “生不得五鼎食,死亦五鼎烹,石启临死前说了这样一席话,足见其志不小。”

    夏之茗皱眉道:“即使如此,这石启也有取死之道,你为何要跟我说这些?”

    赵跖不耐烦道:“夏大小姐,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石启好好的浮光派弟子不做,偏偏要做一介散修,干起打家劫舍的勾当?”

    “为何?”

    赵跖冷笑道:“夏大小姐,你有过完不成门派任务,被执法弟子克扣灵石的经历吗?你经历过去修真阁拓印玉简,被守门师兄索贿吗?你可有出入灵植园,所得之物都要被哥哥姐姐盘剥一遍的屈辱吗?”

    见夏之茗愣在当场的样子,赵跖声色俱厉道:“没有!你夏之茗不可能有门派任务,就算完不成家族任务也不会有人克扣你夏大小姐的灵石!”

    “你夏家玉简浩如烟海,想学哪门功法就会有家中老仆给你奉上!”

    “你夏家把你视若掌上明珠,只要做一天夏家大小姐,就有无数人对你阿谀奉承、巴结祈求!”

    “你怎么可能会理解石启这个小小散修?”

    “你怎么可能理解这个为混口饭吃挣扎在生死线上的草芥?”

    “你怎么可能理解这个你口中十恶不赦、杀人夺宝的恶棍?”

    一番话说得夏之茗哑口无言,赵跖继续道:“石启只不过是去药园采了两株五十年的凌霄花,就被勒索十块灵石,石启被逐出门派的罪名是不敬师长,同门互殴。夏大小姐,如果你是石启,被无缘无故勒索灵石,你答不答应?”

    夏之茗呆呆道:“不答应。”

    赵跖道:“如果你是石启,因为被索贿不成而被逐出门派,但索贿的师兄却安然无恙,你会不会觉得不公平?”

    “不公平……”

    赵跖正色道:“既然这样,还有什么不理解的呢?蝼蚁尚且偷生,石启从小门派弟子被逐,见识了世间太多的不公,身无分文、来往何处都需要灵石,这个时候除了打家劫舍,还有什么选择?卖身为奴?夏大小姐,卖身大家族为奴的事情,你说你干不干?”

    散修在修真界是十分可怜的存在,许多人以为,散修嘛,无拘无束,既没有门派门规约束,也没有门派任务压身,又可是四海遨游,多么痛快?

    这么想可就大错特错了。

    对于修士而言,门派不只是行动的枷锁,恰恰相反,它是保命的后盾。

    名门大派的存在,就像是前世的编制,用一句通俗的话说,也叫“体制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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