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从马背上轻跳下来,几步走到江丞相江夫人身前。

    “爹,娘。”

    少年向二老行了个礼,他就是江丞相唯一的公子,江辞。

    本应是大喜的日子,江辞却苦着个脸,蹙额愁眉的样子惹得江丞相低声训斥。

    “辞儿,你这是干吗,摆出那副神情,今儿是你大喜之日,更是江家和魏家联姻的大日子,这可是皇上赐的婚……”

    “好啦好啦,爹,我知道啦,您就别再重复一遍了,您接下来要说的话我已经听了三月了,您没说累,我耳朵都快听得长茧子了。”

    还未等江丞相说完,江辞就连忙打断道。

    江辞这小子,是出了名的顽劣,别家的世家公子都忙着吟诗作对、驰马试剑时,他却忙着斗蛐蛐、踢蹴鞠。什么流觞曲水、琴歌酒赋,他江辞只爱秦楼谢馆、新奇异物。

    这边,花轿落了地,喜婆扶着魏未出了轿。

    “新娘子下轿咧——”喜婆扯着嗓子高语道,果然,干这一行的不仅要能说会道,还得拥有一副尖嗓门。

    魏未着一身华美锦服,花缂金丝底纹,大气而不失温婉;丹凤朝阳霞帔加以点缀,金缨络、银凤簪更是显得豪贵,在喜婆的搀扶下迈着碎步朝江府大门走去,缀在腰身上的连珠,簌簌有声。

    轿夫们都累得气喘吁吁,汗珠都湿透了布衫,干了那么多年轿夫,还没抬过那么有重量的小姐,但奇了怪了,看着身姿,也不像是丰腴女子。

    走到门前,喜婆拿过红稠喜球的一端递给了魏未,另一端递给了江辞,但江辞却迟迟不接,气的江夫人踩了他一脚,江辞才“哎呦”一声委屈巴巴地接过另一端红绸。

    随后,二位新人进入大堂,江丞相江夫人坐到上座,下面也皆是高朋满座,前来贺喜的达官贵人。

    喜婆走上前,又扯着那嗓子高声起来。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礼成,送入洞房”

    一旁的云香拉起跪地行礼的魏未,可另一旁的江辞却怎地也不肯起来。

    见状,在座的宾客都发出唏嘘之声,窃窃私语地小声讨论起来。

    喜婆眼看不对劲,又紧忙用更尖锐的嗓音重复道。

    “礼成,送入洞房”

    高坐在上的江丞相也重重咳了两声示意江辞,他最终才配合的起来,二人于喜婆的带领下走出屋门。

    江丞相为了缓解这般尴尬场景,起身对众宾含带笑颜说:“感谢诸位挚友前来参加小儿与魏将军爱女的婚事,在下为大家准备了珍馐美馔和佳酒,还请大家挪步前厅,今晚一醉方休!”

    众人一听,脸上才又浮出笑意,这般喜堂上出的乱子也就算勉强过去了。

    宾客们在管家的引导下,相互结伴至前厅的红木八仙桌前坐下,江府下人端着八珍玉食摆上桌,此番美味看着就令人垂涎三尺。

    夜幕渐渐笼罩住盛安城,街市上归于寂静,家家户户燃起了屋里灯,烛火跃动在窗前,而丞相府内,却是一片载歌载舞的盛景。

    众宾客伴着朔明星稀,觥筹交错、把酒言欢,红润的酒气爬上他们的脸颊,一片其乐融融。

    而此时天庭姻缘阁中,系满数不尽的神树上一对紧系着的毕生缘闪烁起了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