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一块柔帕擦拭着脸上的脂粉。

    齐卫楠几人不知她怎地好端端卸起了妆,只是盯着她的背影发起了呆,待她回首过身时,缺险些被吓跌坐地。

    面对他们的无礼,花如颜并没有发怒,只是淡然一笑,颤抖着手抚摸上那半张卸下妆去的脸。

    那是和左脸成极大反差的,苍老的,密布皱纹的脸。

    “觉得害怕吧?我也觉得害怕,觉得不可思议吧?我也是觉得不可思议。”她自问自答着,“没想到穗央第一美人卸下浓厚的脂粉后,却是一张枯老的脸。”

    “这,这,这是怎么回事……”齐卫楠问道。

    其实花如颜卸去脂粉后的右脸并不算丑陋,只是一张上了年岁的苍老容颜罢了,但令人吃惊的便在于,这张脸压根与她的年龄不相符!

    花如颜转过身,再次端坐在铜镜前,盯着镜中两幅面孔的自己,流下一行清泪,诉说起了她的故事。

    “我本不叫花如颜,也从配不上这个名字,我本名叫花无颜,如我爹娘取的名字一样,相貌丑陋,上天唯一赐给我的礼物,就是还算不错的身段。”

    话一出口,惊讶了屋中人,难以想象,如此绝美的女子竟曾是一名丑女。

    花如颜轻拭去泪,看着铜镜中的自己,扯出一个牵强的笑“我生长在离穗央较远的北河县,那是一个还算富饶的小县城,但我的家境并不算好,底下还有一弟一妹,经常是有了上顿没下顿,而我爹娘为了能让弟妹吃饱饭,便在我及笄那年,用五两银子把我卖给了当地的一位色秧子,我知道那家伙,就是图我的身子。你们知道吗,他年纪大的都可以当我爷爷了。”

    花如颜转过身来,以逗趣的口吻向众人述说着,可分明心中,痛得要命。

    “我不想嫁,便在新婚前几天偷跑了出来,一路沿街乞讨到了穗央。那年的穗央也是同今年一样,冷得冻骨,我以为我会冻死在街头,却不料,遇见了阿琛,那一年,我十五岁,而他正是而立之年。”

    “那时,我浑身起满了冻疮,溃烂后的脓液流满了一身,他是唯一一个不嫌我脏的人。”她的眼波温柔似水,由心的笑意是遮挡不住的,“他把我带回了他的山间小屋,替我治病,供我饱腹,他让我叫他哥哥,可我偏不,我就喜欢叫他阿琛。”

    “那这不挺好的。”说故事的人还没说完,听故事的反倒插过了嘴。

    花如颜抿起一丝苦笑,站起身来走到窗前,卷起遮挡在上的草帘,正午细碎的光束透过镂空雕花窗桕射进来,照明了幽暗的小屋。

    “可人一旦尝到了甜头,私心就会膨胀起来的。”

    花如颜的脸在光斑的照射下,深壑的皱纹愈发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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