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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次和齐卫楠拌嘴,傅琛都是说不过她的,在两人各抱着一团气吃完晚饭后,傅琛便独自来到屋门前,坐在门前石椅上看向点缀黑夜的雪白。

    穗央城的雪依旧是下的纷纷扬扬,只是曾经坐在旁边陪他看雪的人不在身旁。

    在当低头遥望山下渺小的城池时,背后忽传来“吱呀”一声,从木屋内走出一人。

    他并未回头张望,单纯是用耳朵听,他便能辨认出这脚步声的主人是谁。

    “怎么,还想得起我这个老头来?不去时时刻刻护在你那小美男身边,就不怕我那几个老兄弟偷溜过来杀了他?”

    傅琛拿起手边的酒葫芦,昂起脖来几口入肚,大叹好酒,却在不留神之际被身后人抢了过去。

    “师父,这酒呢,得是在愉快欢乐时喝才醇香,在不开心时喝,只会徒增烦恼,愁断肝肠。”齐卫楠边说着,边把酒葫芦倒了过来,将里面剩余的酒通通挥洒于地。

    傅琛见状,就要去夺,却不得不服老,只叹上了岁数,身子的灵活性同他们年轻人比不了。

    他气鼓鼓地将空葫芦抢回手中,反驳道“谁和你说为师不开心的?为师现在欢悦得很呢!”紧接着,耍起了小孩脾气,“再说了,我这壶酒可是拿银子都买不回来的醇醪佳品!可你就这么给我倒了!”

    齐卫楠放开声爽朗一笑,坐到傅琛身边,替他拍了拍身上的积雪,同他道着心中歉意。

    “师父,是阿楠不对,刚才不应和您吵嘴的,只是,阿楠不能眼睁睁看着那个笨蛋落入他们之手,况且,师父您不是曾教导过阿楠,干咱们这一行的,第一条行规就是对自己所赶之尸负责……”

    “行啦,你啊,就别给自己找借口了。”傅琛歪过脑袋冲她一笑,打断了她的话。

    他站起身来,抖了抖身上的雪白,走到齐卫楠跟前,由于背对着月光,此刻他脸上的表情不能看得清楚,但他所说之语却额外清晰。

    “阿楠,你这是动心了。”

    傅琛的话明明说得很轻,可却犹如阵阵料峭烈风般,将她隐藏的心事猛然刮出。

    而她那颗生了病的心,又开始快速跳动着,仿佛下一秒就能蹦出胸腔来。

    “师,师,师父!这种话你可不能乱说!”齐卫楠双手抚上那颗不安分的心,结结巴巴地向傅琛辩解着,“你是最了解我的,我才不会是被那种肉麻的儿女情长绊住脚步的人!”

    她话虽是说得刚硬,但却没有一点底气,反是越往后说着,声音越细微。

    傅琛笑着摇了摇头,没有急着去反驳她,而是用手抚上了自己胸腔的位置说道“阿楠,你的心跳声已经出卖你了。”

    “才,才不是!我只是近来心脏不太舒服,看来很有必要去看郎中了,好了,师父,我先回去睡了。”

    她似个被人抓到把柄的小贼,吓得落荒而逃,可才刚转过身去,就被傅琛吆声制止。

    “慢着,回来,为师还有话没说完。”

    “是——师父。”齐卫楠拖长了嗓音回答着,师父命令不得不从,只得再老老实实回到他身边坐着。

    “阿楠,你不是一直很好奇为什么月空盟的人会对丢了三窍魂灵的半死人非杀不可吗,今儿为师就把背后原故都告知于你。”

    傅琛说着,眼睛对上了空中一轮寂月,好似从中,再次回到了二十五年那场人间浩劫。

    “二十五年前,我刚到弱冠之纪,跟随在琼天老者门下,修习赶尸之术,却不料那年,迎来了一场灾难。”

    再次回忆起那场屠杀,傅琛只觉耳边又响起了兵器碰撞声、小孩的哭闹声、女人的尖叫声。

    那是他夜夜都会梦见的场面,是他终身挥之不去的阴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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