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眶中不禁滑落炙热的泪,漾到了她冰冷的唇上。

    良久,他才俯起头离开她的唇瓣:“喂,姓魏的,不带你这样玩的,我都亲你了,你为什么还能睡的那么香啊!你再不醒,我就要娶上七八个小妾,和他们生一群孩子,还要把你的零嘴都抢走,拿去分我孩儿吃,你怕不怕了?”

    可魏未仍是闭着双眸,手端正地摆放于被上,是一副江辞从未见过的娴静淑女模样。

    “肉脸包,算你赢了,我输了,我玩木头人玩不过你。”

    紧接着,江辞笑着收了收心中哀伤,双手捧住她的手,望着她沉睡的面孔道出了一席话:“上一次同你诉讼我心中意,你就睡着了,怎么这次你也要睡着?我可不管你咯,你错过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本公子可不说第三遍。”

    续而,他深吸了一口气,有些羞红的脸:“在同叶小公子辞别时,我询问了他关于那个月老祠的事,他告诉我,那是他们清岩极为灵验的一座庙宇,在每年暮秋之时,都会举办盛大的庆日,凡是一同前去祭拜的男女,此生都会受到月下老人的庇佑,琴瑟调和,白头到老。待你醒来,我们一同前去,你看可好?那时的枫叶应是极为好看些,也是正值鲈鱼肥美之际,我都打算好了,届时,你于屋外玩,我于屋内给你炖鱼。待你玩够了,咱们就回家,陪着家中老人一起备迎新春,你说,这样如何?我的江夫人。”

    这一夜,鹤鸣院始终是明亮着的,江辞的手,也从未松开过魏未,他同她道将来,道自己儿时的糗事,道日后孩儿的名字,不知不觉,已到黄鸡唱晓之时。

    天一亮,江辞又急匆匆起身赶往附近的小城,寻找大夫,而府上的诸人也三两成群地赶往别的地方寻找,且于盛安城中广贴告示,以极高的赏金寻求名医。

    可两天下来,仍是徒劳无功。病床上的魏未,亦是日渐衰弱,吐血的次数一次比一次多,甚至有一次严重到吐满了半个盆盥,皆为骇人的黑紫色。

    “张大夫……我夫人她,还有几个时辰……”

    这最不忍问出口的话,江辞还是说了出,情绪很稳定,稳定到张大夫都不敢直接用言语道出,而是颤抖地伸出了一个巴掌,压下去两根指头。

    “三个时辰,够了,谢谢您,张大夫,这几日来您费心了,您已经很大程度上降低我夫人的疼痛了。”

    “江公子,您可别这么说,是小老儿无能,白学了这一世的医术,到头来,还是只能眼睁睁看着,看着……”张大夫话还没说完,泪儿先盈满眶,扶额而泣。

    可江辞依旧是镇静自若,拍了拍张大夫的胳膊,柔声言:“您莫这样责备自己,您上次救过我夫人一命,我还未来得及感谢您,事到如今,亦是谁也料不到的事,您这几日也是很累了,为给我夫人研磨药粉,都没怎么合眼,您先回去吧。”

    张大夫只得抹着泪先行离开了府,在他刚离开后不久,江辞就唤来了门前小厮,冷淡淡说道:“去魏府告知夫人爹娘,让,他们前来,见夫人最后一面。”

    “是……公子。”小厮啜泣着低下头允诺道,便立刻小跑出了院。

    独留江辞一人,坐在魏未的床榻前,面无神色地凝视着她苍白的面孔。

    于众人所看不见处,啼下两行清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