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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宛蕙见她脸色苍白,以为她被吓了,赶忙自责道:“都怪奴婢这时候讲这事,娘娘吓着了吧?奴婢去弄点安神汤来。”说着便退了下去。

    屋内的铜炉炭火暗红暗红,偶尔毕剥两声,更显得整个屋子静谧异常,欧阳箬面色苍白如雪,莹白得几乎透明的手无意识地捏着盖在身上的蜜合色锦面被子。

    德轩为人谨慎,自然不可能无缘无故地找一个不太相干的人喝酒,可是他到底有什么目的?越想越不明白,只得等鸣莺回来传消息过来。

    到了下午,鸣莺才领着德轩回来。一进门,欧阳箬便挣扎了下了床,由宛蕙扶着坐在椅上,微怒道:“如今你越发胆大了,做了什么事也要瞒着我?”

    德轩低头跪在地上,不言不语,神情恍惚。欧阳箬心中越发疑惑,对鸣莺问道:“内刑司的可打了他?”

    鸣莺忙答道:“奴婢去的及时,塞了银子又连哄带吓的,那边的公公才没对他动刑,只问了几句,便放了出来。再说,那死的那人就是自己喝酒醉在外边冻死的,与他何干。顶多罚德轩公公一个私自聚众饮酒便是了,打个几下便过了。娘娘放心吧。”

    欧阳箬闻言,沉默不语。直觉告诉她事情决不是如此简单。便道:“德轩留下,我有话要问,你们先退下。守着外边,不许放人进来。”

    等不相干的人退去,欧阳箬见德轩一副神思不属的样子,心头火起,“碰”地一声拍上桌子,横了风目怒道:“你还想瞒我到什么时候。说,那人是不是你弄死的?”

    她一口气接不上,不由大咳起来,咳得满面通红。德轩一惊,赶紧起身给她顺气。欧阳箬推了他,余怒未消:“你还不肯说实话?”

    德轩一听面色如土,跪下不停磕头:“奴婢该死,惹娘娘生气。奴婢该死……”

    他磕得甚是用力,咚咚有声,欧阳箬心里一软,缓了口气:“说吧。你不说,以后别人问起来我怎么替你圆?那人是不是得罪了你?”

    德轩浑身颤抖,抬头古怪地看了一眼欧阳箬才轻声道:“那夜……那夜……奴婢看见了……”

    欧阳箬亦是一震,他说他看见了?看见了什么?……

    德轩又重重嗑下头去:“奴婢看见了,可以当什么都没看见,可别人看见了,奴婢就得让他再也说不出一字来。”

    他一字一句说完,便退了下去。再也不敢看欧阳箬一眼。

    这是……这是他第一次杀人,为了她而杀人……

    那夜漫天的风雪,他一路追去,终于让他看见她的身影。可是,稍后,她便没入那人的怀中……他呆立在远处良久,直到他们离去,纷乱的心绪还未理清,他便看见有人从拐角一闪而过,他的心顿时跌入比这雪夜还冷的深渊,若他看见了便罢,可是若是别人看见了……

    终于让他追到了那人闪身而入的宫里,不知是不是老天保佑,竟让他看到他拐进了“永寿宫”那道偏门……

    于是,接下的日子里,他常常借口过去那边厮混,带了酒与他们一同吃喝。内侍的活常常又累又苦,他的到来无疑是让他们高兴的,更何况还带了酒肉。

    一连几日下来,他便知道了那人是谁……即使那人只是模糊地看到了两人相拥的影子。可是在深宫里,每个人都有无穷的想象力,每个人都能将无影的事描绘得如同亲见。

    于是,接下的,他竟然发现自己冷静得可怕。他将他灌倒,骗他出门相送,酒里微量的蒙汗药发作,他倒在路边。

    他就这样冷眼看着他的身躯一点一点地冷下来,转身便走。

    太可怕了……他发现自己太可怕了……第一次杀人的他沉默而井井有条,即使怀疑到他身上又如何?任谁也找不出他身上任何的疑点。

    德轩离开那温暖的屋子,跌跌撞撞地一路前行,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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