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将为了权位,为了富贵放手一博了。

    他只庆幸她还能想着他的恩情,放他离开。这份胸襟令他在庆幸之余深深佩服。

    ……

    楚宁和三年就在这渐渐令人不安的沉寂之中过去了,小嬴州一天天长大,欧阳箬日日看顾着他,像爱护自己的眼珠一般。

    他九月能言,一岁能背三字经,一岁半便能背下长长的《弟子规》,而且他那一笑一皱眉的神色酷似楚霍天。

    楚霍天亦是十分喜欢。他每每对她道:“此子聪慧,将来可堪大任。”

    欧阳箬听了,总是谦虚道:“不是三皇子聪慧,而是皇上悉心教导之故。”云淡风轻地堵了他想接下说的话。

    楚霍天看她眉宇间的淡淡忧色,轻叹一声。他如何不懂她的心。为人父母怎么舍得将自己的孩子送上那高处不胜寒的位置,除非他们的心是自私的。

    可是,生在帝王家……再也没有更多的选择。

    “箬儿,你是不是不愿意朕将嬴州立为储君?……”一日,他终于犹豫开口问她道。

    欧阳箬一愣,半晌才道:“是,臣妾情愿他做个闲散王爷,闲时吟诗作赋,风流倜傥,逍遥一生。”她说完略略苦笑地看着他。

    “臣妾是不是胸无大志?”她微微一叹。

    “可是,若立别的皇子,朕……朕怕百年之后,再也无法护你周全……”楚霍天说完,冷厉的眼中含了一丝无奈与心痛。

    欧阳箬浑身一震,睁大眼睛看着他略带疲色的面容。

    她几乎忘记了自己只不过是华地来的亡国妃子,而这后宫,不论立谁坐未来的储君,总有一日,楚霍天百年之后,她这无根之人,若碰上有心之人,想要她死,动根手指就能将她碾碎。

    她睁大着幽深的大眼,泪就这样无预料地落了下来。一滴一滴打在他的手上,灼热而充满了绝望。

    楚霍天动容而无奈地将她揽入怀里,他苦笑道:“不是朕要舍弃你,而是,朕总有一日,比你更早先走……”

    她的泪似无尽的溪流,尽情地流淌,唇齿相碰之中,她带着哭声的呢喃声,一声一声传到他耳中:“我不许你胡说。……”

    楚霍天心中一紧,将她搂住,似要揉入自己的身体,嵌入自己的灵魂。他如何想舍弃她,天上地下,他都不愿意放开她。只是他终究会老,会死。

    而这一切都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楚霍天哑着嗓子轻笑地道:“朕是不是太傻,无缘无故竟然会想起这些。其实也只是略有感慨罢了,看着嬴州一日日长大,竟觉得岁月容易把人抛,再强的帝王也有老去的那一日,这天下,最后要被新的年轻的帝王代替。”

    欧阳箬又捂了他的嘴,微恼道:“皇上不要说了,皇上正当盛年,怎么可说出这等话来?”她的眼睛方才哭得浮肿,一想起终有一日会离开他,她的心竟痛得恨不得死了一般。她不要再想起这个可能,一丝一毫都不愿意!

    楚霍天轻轻扯了她的手,笑道:“箬儿,你今年几岁了?”

    欧阳箬一愣,才低头道:“臣妾是华永嘉三年生,到现在,已经二十又三了。皇上可是嫌弃臣妾老了么?”

    楚霍天轻笑地摇头:“怎么会?朕二十又三之时还觉得天下尽在掌中,怎么会觉得你老呢?你可知朕今年几岁?”

    欧阳箬一愣,倒被问住了。她只知道他是她的夫,她的天,倒是没想过他到底几岁。

    楚霍天微笑道:“朕今年三十又五了。再过五年,便是不惑之年。”他想起了他的兄长,不过五十便老迈矣矣。

    即使自己不会那般苍老,可是近日来的头痛与伤病的一日一日折磨下,他也感到了那股力不从心的无奈。

    而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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