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要离去。三仔不死心扑上去抱住马蹄,大喊道:“苏将军,你就收下俺三仔吧,求求将军了……”

    马匹受惊,长嘶立起,连三仔都带了起来。眼见得那马蹄要重重踏在他身上。苏颜青手中长鞭一卷,将他拦腰卷起,又震了出去。

    三仔似在云里雾里,待到落地,一震却并无疼痛传来,刚想爬起来,忽然只觉得身前有股余力撞来,又连连滚了几滚才停住。

    旁人看他自然是觉得他摔惨了,却不知他身上无碍,三仔想再去求,苏颜青却冷冷道:“好好当你的守城小兵,若你也能如早晨那士卒一般反应机敏,到时候定提拔你当‘骁云骑’的一日。”

    他说完,拍马便走。

    三仔看着他绝尘而去,终于懊恼地低下头。

    ……

    骁云骑!骁云骑!……烈烈的风打在面上,似刀一般生疼生疼。苏颜青几乎能听见自己面上的皮肤在凌厉的冷风中爆裂的声音。

    北地,南疆……只要边关有急,他处处踏遍。千百次大大小小的战役留给他的除了一次次胜利,还有那血腥与累累的枯骨,身上的刀伤,剑伤一道一道添上去,战功一道道积累上。

    他渐渐成了其他两国闻风丧胆的铁血将军,他渐渐成了朝中将士们的楷模与偶像。

    血染的岁月中,一颗心渐渐坚硬似铁,不可撼动一分一毫。

    他几乎忘记自己当初成立“骁云骑”的初衷,那么可笑,又那么可悲。他用最堂皇的誓言,编成一个最美的信仰:保家卫国,唯我骁云长骑!

    可谁都不知道,其实他只不是想用激烈的血,拼死的撕杀来麻木自己。

    痛!痛不可当!他的心没有出路,只能以杀止痛。只有那种拼杀到力竭的眩晕感才能让他感到一丝丝解脱。

    可是每每看着底下士兵忠诚的脸,他依然没有任何办法安抚自己深藏已久的愧疚。

    怀中半块玉决又一次灼烧着他的胸膛。

    玉决,玉决……过了那次之后许多年,他才知道,她是用玉决告诉他。她宁可玉碎,不为瓦全。她已经选择了与皇上共赴生死,她的心中再也没有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