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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下雪了。

    过了冬至,一日冷过一日,昨日一场大雪,整个上京裹上一层银白。

    薛柒沿着几步高的石梯,顺着长廊来到湖心亭。亭中布置简单,只有一张石桌和两张石凳,以及一袭红色曳撒负手独立的男人。

    已近黄昏,白蒙蒙的云朵在天边低低地徘徊,小片迷蒙的绒雪从空中旋转着飘下来。飘在院中的树枝桠上,也飘进四面毫无遮挡的湖心亭,三两片的落在那个红衣男人的肩上,他似毫无所觉,任它由晶莹慢慢化为衣上的一丝深色印迹。

    “督主。”

    薛柒放下手中托盘,里面一盏清茶,正由盖缝儿处散出缕缕白雾。

    “天寒风疾,督主保重身体。”

    薛纪年没作声,他面色清冷的看着亭外依旧飞扬的雪花,飘飘洒洒的四处零落,良久,忽然道:“她如何了?”

    薛柒知道,她指的是长宁公主。

    “据锦心所言,公主似乎对督主的避而不见心有怨言,正在要求锦心替她乔装打扮,说是要来东厂找你问个明白。”

    “锦心如何回复。”

    “锦心没有得到督主的回应,不敢擅自答应。”

    薛纪年微微垂眼,亭底的小池塘清澈见底,已经结了薄薄一层冰。他想起那夜,她因为眼疾怕落水而执意牵着他的手,她以为,她在占他的便宜,她不知道的是,这个便宜他被占得心甘情愿。

    他其实,都知道。

    花浅这个人,胆小怕事见风使舵,惯会甜言蜜语,小缺点又很多,可他不知道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早已将她挂在了心上。

    她的声音她的笑容她的一举一动,悄无声息的注入他的心里,等他发觉时,早已无力拔除。

    他除了让自己不要再见她,想不出任何可以断了两人情缘的办法。

    这段时间,他都没有去见她,也不敢去见,他怕她的追问,也怕自己会失控,只要一想到今生与她的孽缘,他便痛得无法呼吸。

    见薛纪年并不准备应声,薛柒静了会,又开口道:“据影卫回复,沈夜与公主见过面。”

    薛纪年眉心一跳:“在何处?”

    “飞阙宫。在公主回宫的那天夜里。”

    闻言,薛纪年脸色顿时比外面的飞雪还要冷:“飞阙宫的值守何时这般薄弱?”

    薛柒低头:“是锦心担心自己假扮的事情被人看穿,所以减少了人员,谁知当夜,公主便回了宫。”

    薛纪年又沉默,他在试着让自己平静下来,他努力告诫自己,那个姑娘如今是他妹妹,他不应该这么大惊小怪,既然他决定放开她,那么不管她和谁在一起,他都应该祝福她!

    想是这么想,但能否做到?

    嚓——腕臂粗的栏杆乍然断裂,薛柒一怔,随即上前两步,忧心的盯着薛纪年:“督主,你……”

    显然,现在的薛纪年无法做到!只要一想到花浅有一日会跟沈夜亲亲热热的在一起,他就嫉之如狂,恨不得生啖沈夜血肉!

    细碎尖利的木屑扎进手心,血,顺着手掌缓缓淌下,薛纪年慢慢转身,眼色阴冷的犹如地狱之鬼:“本督无妨。”

    这像无妨的样子吗?

    “属下去拿伤药。”

    “不必!”薛纪年抬手,目光阴鸷的扫了眼自己尤在渗血的手掌,甚至觉得那一条条婉延而下的血路有些顺眼:“沈夜夜探飞阙宫,不会只是去看公主。一定是本督当日离开之时,有人漏了消息。查下去,是谁泄露了本督行踪。格杀勿论!”最后四个字,声音微哑却语意凌冽,透着噬血的杀气!

    薛柒应道:“是!”

    四周又安静下来,雪越下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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