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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垂首苍老的脸上露出了柔和的笑容,“我只记得当初我从第七山海走向苍茫。我的本尊已无法再回到故土,你我师徒今日一见,便是永别。”

    “你的性格温和,随性。让你做山海界主,倒是有些为难你了,若是你不想做,大可随时离去。”

    幽煌目光投向泠修崖,那已经有些虚幻的身躯渐渐地透明起来,那双眸子里出现了复杂和痛惜,不舍,还有一丝……悔意。

    “错了么!?”幽煌抬头看向苍穹。那沧桑的眼眸中透露出了迷茫和追忆。

    他已经不记得了。

    当初从第七山海踏虚而去的场景,很多之后的事情,他的记忆已经不完整,无法向泠修崖诉说出来。

    “或许,错了吧。”

    他低喃,似在自言自语,在轻声说完这话后,他将视线从遥远的星辰苍茫收回,转而看向泠修崖。

    那一眼,蕴含了万年的沧桑。

    他带着慈祥的微笑,整个虚幻的身躯立即散发出了晶莹剔透的白光,化为了点点星火,在那巨大剑炳上渐渐地消失了。

    “老祖。”

    山海界里,数十万众生,立即齐齐激动开口。唯有泠修崖望着已经消失殆尽的幽煌,他沉默不语。

    沧海桑田,不过弹指一挥。

    泠修崖一直把他当成自己一生的至亲,他踏空离去后,他亲手做了一幅画,画下了师尊离去那天的场景。

    并且那幅画,他挂在了冥府的正殿。

    这数万年的悠久岁月,每当感觉孤单的时候,泠修崖总是会背着手站在正殿上,抬头望着那幅画很久很久。

    他总是在看完后,一言不发的转身走出冥殿。

    他已经成长,懂的了尔虞我诈,懂得了佯装微笑,懂的了埋葬内心的孤寂。

    他的忧伤,别人看不到。

    这第三件保命之物,若非是帝铘鄍将他逼迫到穷途末路,泠修崖绝对不会去用,这上面有他师尊的一缕魂。

    这一缕魂,对于泠修崖的意义太重了。

    他内心已经清楚,此生再无法与师尊相见,这一缕魂,原本成了他永恒纪念之物。

    但是现在,当最终于师尊见面后。

    他忽然懂了。

    有些记忆就犹如握住在掌心的水,不管你是抓紧或者摊开,都会随着时间慢慢流失,不过是时间长短罢了。

    与其成为心结,不如心中豁朗,落落大方的坦然接受,泠修崖握紧的手,还有那颤抖的情绪,反而是在这一瞬间得到了释放。

    他望了一眼幽煌消失不见的那片虚空,转身,默默地朝着第七山海走去。

    最初体内吞噬过多的冥枯九衰香的诅咒,在大战时被他强行压制,但此时却有了一种如火山喷发的趋势。

    这场宿命之战。

    说不得谁胜谁败,看似帝铘鄍输了,但实际上泠修崖清楚,他……同样也输了。

    这场倾巢而出的巅峰之战。

    不仅让安静下来的山海界感觉到了一股来自灵魂的疲倦,还有给冥界留下了或许要数百年才能恢复的创伤。

    帝境的实力太过恐怖,让整个山海界多处被摧毁的一塌糊涂,就连天空的虚无之境,此时也是千疮百孔,好在那些坍塌的虚无有着某种规则。

    会随着时间逐渐的缓慢自行修复。

    但无论如何,这场宿命之战中最为疲倦的人,是泠修崖。

    他太累了。

    甚至已经有些不稳,若不是本尊融合,他早就站不起来了,此时在所有人目光下,他拖着狼狈不堪的身躯,步履蹒跚的走向第七山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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