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钟老师的老家里学校很远,因此抬棺木的都是本地的农民帮忙。前来参加葬礼的人也不多,除一些至亲的人,基本上没有其他什么人,显得很冷清。还好,有毕业班的一群学生,让整个葬礼才显得不那么凄冷和孤单。

    开始,主事的村民安排龙龙逸峰等学生帮忙抬花圈、敲锣打鼓。龙逸峰和几个男同学敲锣,其他有的拿花圈,有的打鼓,队伍倒是挺大。钟老师的墓地是选在学校对面的山坡上,面朝镇中学,从学校过去,距离不算太远,但要过河,还需要上一个陡坡。上陡坡的时候,抬棺木的村民实在无法攀爬陡坡,队伍一度停滞不前。

    主事一声吆喝,所有男生全部到灌木前方的帮忙拉棺材绳子,抬棺木的人和棺木一起拉上山去。这棺材绳子在西南地区非常普遍,主要是用于需要攀爬的地段。在上山的时候,抬棺木的人基本上就是如同汽车轮胎一样,双脚停止,膝盖不能弯曲,任凭拉棺木绳子的队伍拖着走。当地人还有一种说法,自从出殡开始,直到棺木抬到坟地这一个过程,棺木是不能落地的。否则,被视为不吉利。

    看着停滞不前的队伍,学生们在主事的吆喝下主动上前,和村民们一起拉动棺材绳子,缓慢地向上山爬去。龙逸峰也把敲锣的差事交给身材较为矮小的同学,跑到前面去一起拉绳子。在上坡最陡峭的地方,师生们和村民们使出最大的力气,棺木依然难以上山,没有办法,龙逸峰悄悄地用了一丝力量,顿时大大缓解抬棺木人员和拉动棺材绳子人员的压力,大家一鼓作气,终于把棺木送到坟地。

    从坟地往回走,好几个同学的鞋子都掉了,不得不原路返回寻找鞋子。参与送行的人,都有一种了却心愿的轻松和割舍一份缘分的失落,面对逝去的人,以及同学之间即将的离别,心理还是有说不出的纠结,每个人都在默默收拾着自己简单的行李和棉被,准备离开拥有他们少年记忆陪伴他们成长的母校,还有一起欢度三年美好时光的同学。

    羞涩的年龄是不太善于表达的,同学们默默地送别一个又一个人。龙逸峰想到,这也许是同学彼此之间的最后一次如此贴近,若干年以后再相聚,不知道是何时何地,也不知道彼此是什么身份。但肯定的是,身份的悬殊和地位的差距一定存在。

    时间越长,悬殊越大。

    龙逸峰和肖静也默默地分别,倒没有太多感伤,只是有些许不舍。他们已经约定好考同一所学校。凭他们两人的成绩,不出意外的话,今年的秋天,又会在另外一个地方成为同学。当然,不一定同班。但那又怎样,只要在一个学校,蓝天白云同样属于他们。

    两人还约好,暑假的时候肖静会去玉马塘,看看龙逸峰所说的朝天山,还有那里茂盛的森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