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苑鸳坐在土炕边，低垂着脑袋。
“怎么了？”
“不开心？”
女子轻轻抚了抚她的脑袋：“欠别人的钱，一定要还，这是做人的本分。”
“娘，我不是因为钱不开心。”
女子挑眉问：“那你是怎么了？”
“钱没了，我可以去赚呀。”
苑鸳有些委屈的说：“只是……他们家的仆人不信我，还喊我小乞丐……”
“就因为这个呀。”
“别人说几句没关系的。”
女子微笑着将她揽入怀中：“我们自己活自己的，管他们干嘛，难道我们娘俩在一起生活，不快乐，不开心吗？”
“开心呀。”
苑鸳依靠在母亲怀里，俏皮的晃动着小脚：“不论在哪里，只要娘和我在一起，我就会很开心。”
女子轻笑了下，从旁边的包裹中，翻出两块小糕点递给苑鸳。
“看在你这么懂事的份上，娘奖励你的。”
见到糕点，苑鸳顿觉眼前一亮，欢脱道：“枣糕！”
她将其中一块枣糕送向娘亲嘴边：“娘也一起吃。”
“娘吃过了。”
“不行不行，娘一定要一起吃，否则我也不吃。”
女子没办法，只能咬了一口，然后将剩下半个收起来。
见状，苑鸳才终于开始吃自己的那块枣糕，咬了一口，灿烂笑道：“谢谢娘。”
女子微笑着看着她。
看着女儿懂事的样子，她也愈发心疼。
她本是大户人家的陪嫁丫鬟，随小姐一同嫁到夫家。
那时的她，不得小姐喜欢，完全是为了凑人数才将她送去的。
而对她自己来说，倒也没什么，不过是换个地方过日子罢了。
只是她怎么也不会想到，样样都不冒头的她，竟会被姑爷瞧上。
姑爷几次纠缠无果，竟让人给她灌药，趁她昏迷，强要了她。
后来被小姐知道，小姐大发雷霆，叫人狠打了她一顿，并将她赶出家门。
小姐出身高贵，姑爷不敢违逆。
况且，在这些大户人家出身的人眼中，她就是件可有可无的物品罢了。
而这还不算最糟的……
在她被赶出门没多久，竟发现自己怀孕了。
而九个月后，无处可去的她，只能在一间破庙中自己生下女儿。
从那之后，母女俩相依为命。
也是苑鸳懂事，从来不会给她惹麻烦。
甚至在小小年纪，便自己一个人出去找事做，赚钱来贴补家用。
可女儿越懂事，她作为母亲就越自责。
她恨自己，明明无力抚养，为何要将她带到这个世上来。
她恨自己，明明当初可以答应做姑爷的外室，却拒绝了。
外室虽然见不得光，但却也能丰衣足食。
女儿也不至于跟自己受这么多苦。
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她只能紧紧地将女儿抱在怀里。
“都是娘不好，是娘拖累了你……”
这些话，她没有说出口。
而苑鸳也只是眼睛里充满疑惑，不知道娘亲这是怎么了。
更不知道，娘亲为什么突然就哭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