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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石面色微沉,抬头偷偷看了眼裴伷先,猜不出他此刻的心情如何。

    他已经让衙役在附近打听了一遍,谁也没看见孟鹤妘是如何消失的。最后一个看见孟鹤妘的是蔡氏,两人在巷子里说了大约一盏茶功夫的话,之后蔡氏离开,孟鹤妘便不知所踪。

    裴伷先目光微敛地看着巷子,垂在身侧的手微微收紧。

    “公子。”木石小心翼翼地唤了一声,“要我说,她肯定是自己走了,反正她也不是什么好人,走了不是更好?何必……”

    裴伷先突然扭头,目光沉沉地看着他,硬生生把他嘴里的话逼了回去。

    “放信号给十五。”益州城里风云迭起,她不可能在还没拿到段家案的案宗就独自离开,除非……

    “可是公子,那位的眼线怎么办?一旦您暴露了,恐怕……”公子在益州经营多年,能躲过那位的眼线实属不易,一旦因为大肆搜寻孟鹤妘而暴露,恐怕所有努力都会毁于一旦。

    裴伷先把他的表情尽收眼底,叹了口气儿:“如果你不愿意,去换十三来我身边,你且先回京都。”

    木石一怔,猛地抬头,不敢置信地看他。

    “我不走。”他委屈地抹了一把眼泪,“我去找十五,我肯定帮公子把她找出来。”

    裴伷先还染着风寒,刚刚这一阵折腾,脑仁儿更疼了。他微微摆了摆手,拢着手往西市入市口走。

    木石心里不是滋味地喊了一声:“公子,您去哪儿?”

    裴伷先回头看了他一眼:“去见一个人。”

    直到消失在木石的视线里,裴伷先绷着的那股劲儿才彻底松了下来,捂着胸口一阵剧烈的咳嗽。

    益州城里各方势力错综复杂,他担心孟鹤妘一旦落到胡禅的手里,恐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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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西有一个破旧的城隍庙,大盛十五年的时候就荒废了,早些时候还有些乞丐在这里盘踞,后来闹过一次地龙,正殿的横梁倒塌砸死了几个人,之后就再也没人往这边来了。

    孟鹤妘被五花大绑地带进了后殿的厢房,由两个狼卫在外面守着。

    孟鹤妘试着动了动身体,因为迷魂药的关系,四肢还有些酸软,但尚且还能动弹。

    她小心翼翼地挪动手腕滑出袖里刀切断绑在手脚上的麻绳,然后从角落里找出两只破枕头放在棉被下面做掩护。做完这些,之前为了保持清醒而抠破的掌心又血肉一片,稍微一动就钻心地疼。

    暗暗问候了胡禅老贼的祖宗八代之后,她才猫着腰挪到窗边。

    似乎是没想到她能醒得这么快,破败的窗户只用两块木板钉死,从缝隙里能看到外面是荒草丛生的后院。

    她忍着痛,刚想用袖里刀撬开木板,窗外突然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

    孟鹤妘耸然一惊,以为是瓦特狼卫,下意识握紧了袖里刀,侧身躲在窗边。等了一会儿,外面传来一阵细微的声响,好像在撬木板。

    是裴伷先?

    孟鹤妘以为是裴伷先,喜出望外地轻声道:“裴伷先?”

    窗外的人动作微微一顿,孟鹤妘也意识到不对,扒着窗棂往外看,竟然是库乐。

    “你怎么会在这儿?”

    库乐小心翼翼撬开木板,担忧地看了眼她搭在窗棂上的手,心不在焉地说:“我一直跟着你。”

    我就知道!

    孟鹤妘叹了口气儿,一边帮着拆模板,一边压低了声音说:“是胡禅的人,我中了药,木板撬开了,你就先走,我一会儿寻机会再走。”

    “不行,我背你。”拆掉最后一块木板,库乐推开窗棂,目光幽幽地看着她,一副说什么也不走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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