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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年长风渡一战并没有孟鹤妘想象中的那么复杂,但却比她想象的还要惨烈。

    张宝军的大军来到常州城外之后,段羚接了军令,带领三千余名士兵从长风河夜袭常州城。

    段羚只要顺利渡过长风河,在主力军牵制瓦特守军的情况下,完全可以顺利从后方包抄常州城,从瓦特兵力薄弱的西南门攻击常州城。

    因为天气极寒,长风河河道十一月底时便已经结冰,但段羚到长风河河道的当天晚上,河面上便飘起浓烟一般的大雾。

    雾气太大,夜晚渡河的危险度很高,但战事吃紧,他们的行踪很容易暴露,所以段羚还是决定冒险渡河。

    夜里的雾气仿佛比白天更大了,脚下的冰面很滑,出发前,他们在鞋底勒了铁丝,这样便能极好的抓住冰面,不至轻易滑到。

    当士兵们走到河中心的时候,前面的士兵突然“啊”的尖叫一声:“有,有,有鬼!”紧接着,四周便传来一阵骚乱声,原本整齐的队伍瞬时躁动起来,杂乱的尖叫声此起彼伏。

    常藤心中一凉,还没来得及抓住前面的人问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便感觉脚下的冰层发出一阵声闷响,前面的士兵突然尖叫一声,仿佛被什么巨大的魔物拖拽一样,眨眼间便从他的视线里消失,沉浸漆黑的浓雾里。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子浓郁的血腥味和一种淡淡的甜味。

    他紧紧握着腰刀,朝前面大喊一声:“不要乱,稳住,快速过河!”然而他的声音很快便被一阵阵歇斯底里的尖叫声掩盖住了,脚下的冰层发出“咔咔咔”的声响。

    “啊!”

    “啊!冰层裂了!”

    ……

    此起彼伏的呼喊声在河面上回荡,常藤脑子瞬间一片空白,只觉得脚下一空,整个人落入冰冷的河水之中。

    刺骨的河水瞬间将他包裹住,他拼命的挣扎,四周不断有人落水的声音,一个,两个,三个……

    常藤紧紧地闭上眼睛,把茶杯放在桌上:“三千多士兵,活下来的不足二十人,整个河心的冰层全部碎裂,尸体飘了整个河面。”他抖着手,仿佛一下苍老了十岁。

    他上过战场,杀过人,也险些被杀过,但他从没想过,这么多人,全部死在一条河里,尸体一层层漂浮在河面,宛如人间炼狱。

    裴伷先拢着手,目光落在常藤脸上:“常州的冬季气候极寒,长风河重来没有在十二月解化的时候,冰层不会无缘无故断开。是,人为的?”

    常藤一怔,脸上的表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狰狞起来:“次日,监军武陟派人调查此事,发现河面是被人为破坏的,瓦特军竟然早已知道了我们的夜袭计划,特意在河道边埋了火药,等大军一道河心,便点燃了火药炸河。”

    裴伷先:“军中有细作?”

    “张将军后来攻入常州城后,抓到了但是瓦特军的一个副将,那个副将交到了长风渡一战的始末,并拿出了一封信。”

    孟鹤妘听到这,心中一阵紧缩。

    常藤继续道:“那封信是段建军写给他的,里面写明了渡河偷袭的时间。”

    “段羚是奸细?”孟鹤妘突然开口,但心里的情绪并没有想象中的激动。她从小在瓦特长大,对瓦特王庭的感情很深,虽然知道段羚惨死,但在段羚是不是奸细这件事情上,她反而更能以客观的角度去看。

    常藤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他也不信,但证据确凿,三千兵士几乎全部葬身冰河,总要有个交代。

    “他后来为何逃跑?”

    常藤眼神晦暗,突然沉默下来。

    “前辈。”裴伷先突然出声,“若非对当年之事存疑,前辈恐怕不会偷偷离开军营。”

    常藤身子一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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