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抽了一下,抬手打开木盒,里面是一枚与高宗手中一模一样的一串帝钱,其中还有一片缺失了一角,露出里面的镔铁。

    “这是?”

    裴伷先:“十年前,伯父没有调查段家案之前,云霞郡主曾托人给伯父送过一封信和这一串帝钱,这串帝钱当时就在孟鹤妘的襁褓里。郡主在信中请求伯父查段家案和张宝军将军的下落,是以才有了十年前的重审段家案。”只是谁也没想到,裴家最后也会折了进去。

    “段羚?”高宗诧异,“段羚死前曾经查到过帝钱?”

    裴伷先点了点头:“是出前他一定到过京都,发现帝钱的同时也暴露了踪迹,最后才导致全家灭门。段羚死前就有预兆,所以曾让妻妹把七星锁和红木盒子分开安放,他将放有铜兽线索的盒子藏在了京中老宅子里,七星锁和帝钱,以及刚出生的女儿则由妻妹带着离开,只是没想到妻妹途中遇到杀手追杀,只好慌不择路地逃到了瓦特。”

    事情说到这一步,高宗脸色已经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呵呵,好,好,这就是大盛的官员。来人啊!”高宗大喊一声,“带人去把林同给朕带过来!”

    高宗话音一落,人群里的林同夫人瞬时两眼一翻,直直昏厥了过去。

    天后连忙让人把林夫人扶了下去,对高宗道:“陛下,这些恶人一定要严惩,只是……”她微微一顿,目光落在裴伷先身上,“那杀梁步仁和刘伟达的人到底是谁?林夫人的嫡女还在歹人手中。”

    裴伷先淡淡道:“梁步仁近年来就有心悸的老毛病,邵大人后来曾去梁家确认过,梁步仁在来行宫前便发过一次病。在案发前,凶手将当年那批镔铁帝钱中的一枚仿佛他惯用的卜卦龟甲中,待梁步仁卜卦时见到帝钱,情绪极其激动之下导致心悸而亡。”

    “只因心悸?”高宗似有不信地问,“他一个三品官员,杀人灭口,偷换镔铁之事都能做出来,如何会被一枚小小的镔铁帝钱吓死?”

    裴伷先冷哼一声:“因为这批镔铁帝钱是他和陈玄礼背着其他几人锻造的,因为职务之便,其他人并不知道这部分镔铁被他们私吞了,所以当年铜兽丢失之后,他们才一直没有动用那批镔铁,而是一直存放在银号里,直到陈玄礼?”

    “难道陈玄礼是被他害死?”张平突然问道。

    “至少陈玄礼死了,就没人知道他私吞镔铁帝钱之事。而那批藏于银号的帝钱,则被他给捐了出去。”

    张平突然道:“陈玄礼死后不久,黄河决堤,梁大人彼时已经进了钦天监,当时确实号召国恩寺等寺庙捐赠香火钱,因为一般香火钱里有打量的帝钱,散碎银子,所以并没有和官银在一起,而是由民间镖局送完灾区的。”

    “这些对于梁步仁来说,这笔烫手山芋就这么溜出去了!”孟鹤妘惊呼道,“难怪,难怪他看见镔铁帝钱会自己把自己吓死。本来以为解决了十年的大麻烦又突然卷土重来,且出现在他身边,对于一个安逸了太久,又患有心悸的老匹夫而言,确实够他一壶的。”她嗤笑一声,突然有点想给那个幕后凶手击掌。

    裴伷先无奈地轻咳一声,提醒她不要得意忘形。

    “那刘伟达呢?他是如何死的?凶手为何要把他的人头埋在花丛之中?”高宗已经被这 一连串的变故激怒,语气不由得冷冽几分。

    裴伷先微微叹息,目光在众人之中扫了一圈,最后淡淡道:“刘伟达出事前给他送信的小孩就是凶手的帮凶,他在给刘伟达的信里威胁刘伟达腰间当年偷换镔铁之事公布于众,借此引出刘伟达。刘伟达被带到西郊后山的瀑布旁边囚禁,后被虐打,刑部衙役把刘伟达尸体上的伤痕,骨折痕迹与发现的张宝军尸体上的痕迹对比,发现极为相似。帮凶,或者说凶手虐打刘伟达之后将其杀死,人头由凶手带走,尸体则被仿佛水中,顺着水流冲到行宫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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