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的时候已有八岁,如今四十多年过去,年近五旬如何能是这般模样。

    谁料年轻男子取出了幼年之物,并说了很多兄弟间幼年之事。

    村长仔细打量,竟真的在年轻男子身上找到了幼弟儿时影子。

    一番交谈下来,才知道一直以为被野兽吃了的幼弟竟是被仙人带走,如今也成了仙人。

    消息一传开,整个籁悠村都轰动了。

    他们与世隔绝,仙人之说闻所未闻,不过想到不知长了多少年的神树,众人却又觉得果然如此,真是有神仙神明的。

    男子给村民都测了一遍,遗憾的是并未有人身怀灵根。

    最后他留下一本凡人亦可修习的功法后便离开了。

    村民不知道,男子离开之前在籁悠树下站了许久许久。

    说来也怪,自那一年开始,籁悠树就再没有开过花。

    一开始,村里人把仙人功法奉为至宝,但是几个月下来却未见有任何奇异之处。

    直到有一日,一个村民握着自家孩童调皮折下的籁悠树枝,默念功法口诀时却感觉神清气爽,同以往明显不一样。

    村民大奇,来到籁悠树下,发现在树下练功果然效果更加。

    此后清晨,每日都会有村民来籁悠树下练功习武。

    此时的籁悠感觉自己呼吸越来越沉重了。

    自从草木之心被那人夺走,她便感觉自己一日不如一日,好像过去那数不清的岁月终于意识到了她的存在,时光带给她的不再是力量的积存,而是快速衰弱的身体。

    她恨吗?

    怎能不恨。

    她活了不知多少岁月,她守护了一代又一代的村民,籁悠以为自己是强大的。

    直到那自称仙人的男子到来,她才意识到自己的弱小和无力,她连自己都保护不了。

    如果说失去草木之心让籁悠没有了成长的可能,那么接下来的事情给她带来了灭顶之灾。

    当第一个村民拿着砍刀偷偷刮下她的第一块皮开始,籁悠开始进入了一个醒不来的噩梦。

    从一块皮,到一根分支,从偷偷摸摸到正大光明;从砍断分支到在她的主干上钻孔,从单人独行到结伴成群。

    每天的剥皮刮骨令籁悠痛不欲生,她也从不敢置信变得麻木。

    每天的晨曦对她来说意味着的不再是生命和成长,而是又一天炼狱的开始。

    渐渐的,树上再也见不到一片叶子,如果不是还能从树心吸取到树液,村民都怀疑古树已经死了。

    虽然可惜,但是日渐强壮的身体让他们欲罢不能,老年人甚至感觉到自己外貌都年轻了不少。

    呼—

    呼—

    圆月当空,籁悠沉重地呼吸着,她不知道自己还能苟延残喘多久,她不能生,但是也无法选择死。

    她从未料到有一天会羡慕脚边那有情绪却没有自我的小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