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还是头一次听自己夫君说起年少往事,自然十分用心。

    “我自小见父王祭拜鬼神,周祭之时更是毕恭毕敬,处理朝政一遇大事必起一卦占卜,不论结果有多荒谬,他都会照做。可是不到五十岁时就有火毒深入骨髓,要不是有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楚抟先生出手诊治,父王十年前就要驾崩。而当时只有五岁的我,就算得叔父庇护,可他当时刚刚入仕,尚未培养起自己的势力,我十有八九也难逃一死。我大商历来尊鬼神敬天地,是由帝汤定下的规矩,只是除了他得到玄鸟精血开辟五百年盛世得以善终,我祖上那些商王又有几个活得长久?”

    “血脉是由鬼神赐予,而子子孙孙如此崇敬鬼神却落一个不得好死的下场,我敬它们何用?”

    “孤所敬者,唯自己双拳而已。”

    “幸而楚抟先生领师父到我身前,以‘玄涡神水’化尽我与叔父体内火毒,我又身负修道天赋,怎么能不好好把握努力修行,一改大商帝王坐上龙椅后的悲惨下场?”

    名为姜颐的少女此时先是面露惊愕,显然夫君这些秘辛言语颠覆了她自小到大的认知,继而心中涌起淡淡自豪与崇敬。自己夫君,可不就该如此霸气英武嘛?

    子受接着说道:“五年前寿安宫中号称可以千年不朽的扶桑木横梁正好在父王经过时轰然倒塌,三千斤巨木从十丈高空急速坠下。”少年说到此处紧紧握拳,白皙右手青筋暴露,“若不是我前一夜在此潭边,悄然晋入淬炼肉体坚谕金刚的炼虚境,就算能保住父王母后不受伤害,但是三位皇弟和后宫嫔妃皆不能活。”

    姜颐玉齿轻咬红润饱满的下唇,满是担忧神色问道:“夫君以为是奸人设计谋害?”

    子受点了点头:“此人用心歹毒,我修道是瞒着天下人的,所知者不过父王母后叔父与身在潭中的师父而已,定计的人显然不知道这点,只以为我是个年方十一、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小王子,不然当时可能就不仅是一根死物的横梁坠下了。”

    姜颐叹口气道:“幸好夫君道法深厚。”

    子受面有忧色:“那件事情之后父王虽看似喜于我修道有成,封我为‘寿王’。可仍是受了惊吓落下病根,对朝中把控力越来越弱,而我依祖例无法提前插手朝政,若不是叔父有治国之大才,将军姚皋忠心护卫京畿安定,又有太师闻仲坐镇边关慑服外服蛮夷,怕是政事早就如一团乱麻。”

    最是忧心夫君的安危的少女眉梢有藏不住的担忧,问道:“那件事的主使者可曾抓获?”

    少年面色平静摇头:“不曾。”

    举国之力未曾查出,要么是个无头无尾的神仙局,要么就是隐藏极深的一尾大鱼。她握紧了夫君坚实温暖的手,子受感觉到妻子的担忧,帮她紧了紧身上貂裘,和声说道:“不管这些人藏得到底有多深,孤即位之时,必要把他们连根拔起。”

    姜颐用力地“嗯”了一声,十分相信自己夫君。

    “何况师父当年与我约定,最多二十年内就能出关,到时候他回到地仙境界,我更可放手施为,再无后顾之忧。”少年面有温暖笑意,伸手搂紧了身旁佳人,“他当年总说我太过顽皮,担心我找不到真心相爱的女子,等他出关,我倒要让他看看徒弟可不像他想的那般没出息。”

    少女一贯宁静的神色难得转为娇羞,下巴靠在夫君宽厚的肩膀上,仰头好奇地问道:“总听夫君说师父很厉害,不过我只知道仙人可以长生不老,逍遥自在,可是什么叫地仙境呢?”

    少年目中闪着骄傲的神采:“师父上古时期是超越仙人境界的洪荒大能,只是因为曾经被奸人陷害,受过重伤才跌落境界,如今只要能重入仙路,日后虽艰难重重,但他必能更进一步。”

    “至于地仙,便是陆地神仙。”

    “可于凡世全无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