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将军心中有些不快。

    冬临亦是如此,他嘴上没说什么,心中骂着顾青初狐假虎威,不知哪里冒出的轻贱女子,眼下倒是会借势。

    待被喜新厌旧丢弃一旁,看她还敢猖狂!

    作为一介武将,冬将军更擅长打仗,平日官场交际行事多是幕僚心腹帮忙出主意。

    伯侄二人算不得心思深沉的人,心中所想从表情上很容易便看出了,顾青初清楚明了地看出二人对她的不服和反感。

    顾青初看了眼元锦沛,如果没有他,这俩人现在怕不会这般乖觉。

    “听说你以前是王三斗的兵?”

    冬将军本是一名屠夫,二十岁那年被山匪打劫家破人亡,入了军营在王三斗手下当兵,后选拔龙虎精兵时被刷下来,借酒消愁误了军报被赶出了顾家军,调到了其他军队。

    过了这么多年,知道这事的人一根手指能数过来,顾青初之所以知道,是元锦沛对她说的。

    “我曾经是龙虎军!”

    若是别人提起冬将军少不了吹嘘一番,说他曾经是龙虎军,虽然龙虎精兵没被选上,但他也当过龙虎军,是其中一员。

    这是他引以为傲的经历,在这些年的行兵打仗中,他深刻意识到在顾家军队待的半年,他学了多少保命的东西。

    当然,冬将军绝口不提自己被赶出顾家军的事。

    多少有点自欺欺人的意思。

    但现在顾青初提起这事,他不能说这句话了,因为他知道,元大人一定也将自己被赶出顾家军的事说了。

    “是又如何?”觉得被戳到痛处的冬将军,认为顾青初要讽刺揶揄他。

    “听说你现在用的练兵方法还是当年顾家军那套,所以立的军法也没变了?”顾青初悠哉地品了口茶。

    冬将军脸色僵硬地应了声是。

    “领兵生事、仗势欺人、败坏军誉……”顾青初轻飘飘地连说六七个罪状。

    “在顾家军法中数罪并罚,受军棍一百杖,官衔撸到底,两年内立功不计……”

    一条条惩罚说下来,冬临忍不住有些发抖。

    军棍一百杖会死人的,虽然可分二十杖一次领罚,但也不好受,他看过那些受罚的人。

    在床上十天半个月动不了,稍微结痂便要再次受刑,他见过军中犯错最严重的兵,当时罚了四十军杖,连着领罚三次后整整养了半年,平日睡觉都要趴着,坐也不敢坐。

    他要连着受五次,一年内别想舒服躺着睡了。

    这还只是第一个,接下来的惩罚总结在一起,便是他未来两年要在军营做最苦最累的活,便是战场立功了也不计算,他要向受害者道歉求得原谅,一年拿不到军饷,校尉官职也没了成为一个白头兵……

    他不要这样!

    冬临求救的目光看向冬将军,心中安慰着自己,大伯一定不会答应的,这人提的实在太过分了!

    “请问姑娘是何人,为何如此了解顾家军法?”

    冬将军原是因元锦沛不敢轻视顾青初,现在则是因为她本人了。

    顾家军早已解散,眼前女子却熟读顾家军法,难不成是龙虎将军的后代?

    这般猜测的冬将军,听顾青初说了一句他打死也猜不到的可能。

    “军法是我写的,我不了解谁了解?”

    顾青初云淡风轻的话,如平地一声雷,炸得人耳鸣目眩。

    冬将军脑子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