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二十岁,而是楚家这么一大家子,如今能这么和睦的相处,这其中,文氏可功不可没。

    “都到了这个岁数了,火气还这么大——喏,莲子羹,给你降降火!”文氏白了陆崇清一眼,没好气的将白瓷茶盅递了过去。

    楚老爷顿时消了那一脸的怒意,嘿嘿笑着,也不怕下人笑,就着文氏的手喝了一口,“你这莲子羹一端进来,我只管闻着火气就散了。”

    文氏嗔怪的白了他一眼。

    楚老爷坐在罗汉床上,叹了口气,“活到我这个岁数,棺材板随时都背在背上的人,还有什么好动气的。我是着急啊!我若是走了,楚家这一大家子,可就散了。”

    文氏抿着唇,忍了一会,终究是没忍住,劝道:“是家,那就散不了。就算散了形,可是人心还在呢!”楚老爷沮丧的垂下肩,到底也是八十多岁的人,没有了平日里的清癯,剩下的也只是无奈和疲惫,“是家,就散不了……卿昭,你可是在怪我?”文氏却抿着唇,笑了,眉眼间,仿佛还是十八岁的样子。

    “是啊,怪你。”

    楚老爷看着文氏,也傻傻的笑了。

    他还记得,他初见她的样子,那个小丫头,胆子大得很,拿着马鞭,叉着腰,笑的别提多好看了。

    他女儿不多,娶了她以后,就把她当成女儿一样宠,可是,他知道,她终究还是遗憾的。

    文氏看着楚老爷如此,心中也只剩下无奈的叹喟。

    怪有什么用呢?她偏偏就是喜欢他这副有担当的模样。

    “得了得了,傻笑什么?没得叫丫头们笑话。”

    楚老爷抓着文氏的手腕,叫她坐在自己的身边,试探道:“今日的事,说到底,也是咱们自身不正,才叫人捉到了把柄,可是话又说回来,贺家若是不这么盯着咱们,咱们也未必会——”文氏慢慢收起微弯的嘴角,抿着唇,目光一闪不闪的盯着楚老爷等着他将话说下去。

    文氏这样的神情,反倒让楚老爷尴尬起来,他蜷起拳头在唇边虚掩着干咳了一声,咬着牙道:“只有千日做贼的,哪有千日防贼的?和贺家的这个结,早晚得解!你若是得空,也去看看宜行他媳妇儿,小五她媳妇是个可怜的,她就算再是长辈不能总这么——”楚老爷忽然说不下去了,他看着文氏那双澄明的眼睛,为难的叹了口气,“三十多年了,你不想踏进他家的院门儿我理解,可他们是晚辈,纵然有天大的不是,这么多年,你的怨气也总该消了吧?再说,他们不也安分了么?”文氏的双肩没有那么挺直,她站了起来,低声道:“你说的是,但是宜行他媳妇是个执拗性子,劝动劝不动的,我可不敢保证。”

    楚老爷终究没那么心硬,他软下语气,“罢了,年前事情多,大正月的,也不合适说这样的事,缓一缓吧。”

    文氏始终没有回头,只是点点头,正午的阳光正好,照在她保养得宜却也不免长出细纹的眼角,虚幻的映出一颗晶莹。

    ——“五姐!五姐!”楚羽柔今日穿的格外讨喜,桃红色的棉斗篷边缘配了一圈雪白的毛茸茸的白狐毛,风吹过,绒绒的针毛团团将她原本就有些圆润的小脸围住,显得本就好看的她愈发像年画娃娃上的仙童一样可爱。

    楚余音停了下来,等着后头的楚羽柔走近。

    “就你自己吗?”楚余音留意到楚羽柔额头有薄薄的一层汗,所以就放慢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