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事与愿违。

    在距长安城不到两百里的美阳县,杨瓒遭到叛军伏击,之后再次中计,被叛军逼进山谷,最终绝望自杀。

    消息一经传入,朝野震动。

    长安城内人心惶惶。

    根据传回的情报,前方再无险阻,李傕郭汜已是直驱长安而来,最多不过三四天的时间,就能打到长安城下。

    期间,二人沿途不断收拢董卓旧部,先是汇合了牛辅的副将张济,然后在陈仓要塞,接管董越部众的樊绸也就此加入……

    一时间,叛军声势浩大,号称有二十万大军。

    而长安城中,只剩三万不到。

    近乎十倍的兵力悬殊!

    “陛下,微臣请求撤离长安!”

    未央宫里,升任太仆卿的士孙瑞大声说着,理由也很充分,不是臣下怕死,而是为陛下着想。

    此话一出,不少官员纷纷为之附议。

    反正长安也是迁都来的,现在迁回洛阳也是一样。

    他们把叛军最敬爱的董太师点了天灯,鬼知道这些西凉蛮子打进城后,会不会将自个儿也大卸八块。

    叛乱进攻太猛,根本抵挡不住。

    留在长安,只有死路一条。

    当然,所有人都知道这件事情,王允要背大锅,但没人敢站出来指责这位王老太傅。

    哪怕这老头儿现在人不在这里。

    据说在消息传回的当日,王允就气昏了过去,大病一场,至今下不来床。

    不少人对此幸灾乐祸,这老头儿平日里打压朝党,独断专权,不纳忠言,活该遭此报应!

    说起迁离长安,也有人对此嗤之以鼻:“太仆卿,试问,你跑得过叛军的铁骑么?”

    迁都是件很麻烦的事情,而且人数众多,行进速度简直就和龟速一样。

    不出半天,就会被叛军追上。

    此人认为,与其坐以待毙,还不如拼死一搏。

    士孙瑞当即反讽:“常校尉可真会开玩笑,拿什么搏?叛贼足足有二十万大军,咱们这点人手,不是鸡蛋碰石头,白白送死?”

    “要不然咱们还是分开跑……呸,分开撤吧!”

    “秦议郎,此话有理。”

    “呵,说白了,尔等就是怕死!”

    “胡说,我等铁骨铮铮,其实贪生怕死之辈?”

    有了矛盾,主战派和主逃派开始互喷。

    一时间,肃穆的大殿竟比菜市场还要嘈杂。

    小天子坐在帝位,从登基以来就是吉祥物的他苦皱着脸庞,快要哭了。

    此时,殿外忽地响起一声高亢的通传。

    “王太傅到~”

    听得这个声音,争吵不休的官员们同时噤声,不约而同的回头,看向正殿大门。

    一道消瘦的身影迈过殿槛。

    出乎意料的是,王允未穿朝服,而是披了甲胄。

    他走到最前,缓缓禀明天子。

    之前,是老臣错用了将领,招至叛军长驱直入。

    所以此番,老臣将亲自挂帅,坐镇城头。

    誓与贼子决一死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