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抱有期冀的看向眼前少年:“伯阳可有下阙?”

    夏侯安都忘了还有这茬,这也难怪,不是你们水平低,而是这个题目超纲,就算把这个时代所有的大文学家叫来,也答不出这道题。

    于是,夏侯安让孔融派人去将祢衡请来,就说是自己的意思。

    不多时,门口便出现了祢衡的身影。

    只是以袖遮面,有些忸怩。

    夏侯安便主动打起招呼:“祢正平,好久不见。”

    夏侯安的主动,打破了祢衡内心的尴尬,便也顺着话拱手见礼:“长安一别,已是岁余,愚夫祢衡见过将军。”

    能让祢衡自称愚夫的,夏侯安还真是蝎子拉屎——毒(独)一份。

    之前包括祢衡见过的蔡邕、卢植、郑玄等海内大儒,都没享过这个待遇。

    故而在听得此话以后,堂内众人皆是瞠目,脸上表情活似见鬼一般。没想到祢衡这见谁喷谁、眼睛长到天上的家伙,居然也有低下高傲头颅的一天。

    之后,祢衡更像是鼓足了勇气,自降身份以请教的口吻说道:“说来惭愧,尽管在下翻阅了无数典籍,至今也仍未能参破下阙,还请将军示下。”

    见到祢衡这般模样,众人更加好奇起来,纷纷将目光投向这个注定要出尽风头的少年。

    夏侯安对此不绕弯子,直接点明下阙。

    不仅如此,他还告诉祢衡,这其实是《赋得古原草送别》中的一句,整首诗的内容他也还记得: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远芳侵古道,晴翠接荒城。又送王孙去,萋萋满别情。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得知答案的祢衡以拳砸掌,长期埋在心底的困顿,在这一刻也终于得到释放。

    而另一边的孔融却是眼神放光,击掌直呼三声:妙妙妙!

    这首诗赋与他们所作之长篇不同,内容格外简短,初听只觉平庸,然则细品之下,却是妙极。

    仅仅三五行话,便将情感抒发得酣畅淋漓。

    尤其是‘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这阙,一句写“枯”,一句写“荣”,写出了一种从烈火中再生的理想,“烧不尽”与“吹又生”又是何等的唱叹有味,令人不禁拍手叫绝。

    此刻他终于明白,为何祢衡会说,天下才学共一石,而夏侯安独得八斗的话了,这份文采,属实才高八斗,世人难及!

    而祢衡的理解却与孔融不同,他更在意的是最后两句:远芳侵古道,晴翠接荒城。又送王孙去,萋萋满别情。

    这两句显然是送别之词,长安在董卓的统治之下,可不就是荒城一座么,城外的古道上长满野草,‘王孙’代指好友,萋萋充满不舍。

    难道是因为知道要与我分别,故而特意为我所作?

    心头变得激动的祢衡抬头看了过去,却发现夏侯安竟也在看着自己,四目相对之下,夏侯安礼貌性的微微点头。

    这一下,彻底把祢衡感动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