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在欣喜与悔恨中不知所措。

    他差一点,就杀了自己亲妹妹的孩子。

    楚子扬庆幸自己心还是不够狠,留下了这孩子一条命。

    借着这个由头,楚子扬找到了苏樱,温声软语地、旁敲侧击地、迂迂回回地认了个错。

    “我们还可以重新开始。”楚子扬说。

    楚子扬太过于自信,以为时间是最好的良药,以为日久便可情深,他以为可以控制住一个女人的嫉妒心,他没有想到,赵绿萼能见缝插针,把安胎药换成了堕胎药。

    他更加想不到的是,无论有没有这个孩子,苏樱都只想着逃跑!她的眼里再没有他,她也再没有笑过。

    他只是想让她在地牢里冷静冷静,只要服个软就行。

    他还不知道,赵绿萼假借自己的命令,打断了苏樱的腿,弄得她伤痕累累。

    他还在耍酒疯生闷气的时候,那个当年他错认为仇人的小孩儿,就满怀仇恨地找上了门,烧了他的府宅,烧了他的武器锱重,还带走了苏樱。

    这算什么呢?

    因果报应吗?

    疯子把城都封了,他安排外城外的人还没进来,他根本带不走苏樱。

    或许正如苏樱所言,他被她,舍弃了。

    楚子扬不知道的是,没有花烛,更没有洞房。

    苏樱依旧宿在被装饰一新的香冬苑内,疯王则回了空无一人的玉笙苑里,用满桌的奏章,麻痹自己的神经,让他可以在累到极致的时候,短暂地睡上一个时辰。

    瑞王府不会因为多了个新王妃有任何改变,但却因为丢了个郡主,变得了无生机。

    宴席已散,愤愤不平的楚子扬终是没闹起来,也不知是酒喝多了,还是心怀愧疚。他被红鬼带上了马车。

    半曲尽职尽责地守在玉笙苑外,头顶上的瓦片有些微动静,不必担心,只是上面的大白将军伸个懒腰而已。

    风管家送走了最后一位客人,他站在门口,左右望了望长街,没有那个小小的影子,他落寞地叹了口气。

    当初他已经做好了好几种预案,防备着郡主在王爷大婚之日,撒泼打滚大闹礼堂,万万没想到,一个都没用上。

    风管家真希望这时候有只小手能扯扯他的衣袖,用她那团子似的小脸往自己身上一贴,耍赖似的唤一声:“你给我买糖吃了吗?”

    然而除了灌进衣袖里的秋风,冷得叫人牙齿打颤,再触不到那软乎乎的小胖手了。

    “唉!”

    风管家转身跨进了门槛,命人关上了瑞王府沉重的门。

    关上门,一切荣辱就都随着秋风,给岁月碾成一粒尘埃。

    茶余饭后,偶尔会有些长舌头的,提到当年瑞王府那场浩劫,提到那个叫楚歌的女人,提到曾经的瑞王,是何等的恣意潇洒。

    然而真相,又有几人愿意去探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