肘和膝盖,便看不到一点皮肉,露出了森森白骨。

    不知他戴着枷锁,还要被罚做什么工,疯爹不在,凉月每日在地牢里都是在点着手指过,等待每天那扇锈迹斑斑的铁门被打开,疯爹伤痕累累地被丢进来。

    黑暗浓重而漫长,特别是疯爹不在的时候。

    但如果疯爹回来,似乎一切都凭添了几分疯癫的乐趣。

    凉月总是期待着顾怀酒的苏醒,他会从自己怀里掏出一点点吃的,特别难吃,有时候还是馊的,有时候是被冻得硬邦邦的。但他都吃了,还会分凉月一点。

    有时候,他拿不回吃的来,便会吃角落里的那堆干草。吃完,再抱着闺女缩进干草堆里,断断续续地哼着曲子。

    自张家大火之后,花酿没有出现过,那只冰蝶,也没有再出现过。

    凉月也没有再享受过吃饱喝足的待遇,要么吃不饱,饿到啃手,要么饿死。

    她选择前者。

    凉月从自己长出牙齿的个数判断,她在这个地牢,已经过了将近一年的时间。

    她还不会走,但是可以坐起来了,勉强可以爬个十几下。

    最叫凉月欣喜的,是她的舌头终于好用了,她可以发一些不太饶舌的音了,说些剪短的话。

    顾怀酒会捏着闺女的小鼻子,或者扯着她的脸蛋儿,威胁道:“叫,爹……”

    “疯!爹!”凉月把两个字咬得清清楚楚。

    “嘶!”

    顾怀酒不松手,可闺女也不妥协。

    “吃,饿……”

    凉月真的饿,她早就说过,她跟着这个疯子混,活下去的几率为0。

    顾怀酒左掏右掏,什么都没掏出来。

    “天快黑了,回来就给你带。”

    凉月满目漆黑,只能看到疯爹一个模糊的影子,和他那双明亮如星的眼。

    他怎么就知道,天快黑了?生物钟真准!

    要说楚子扬心眼子都黑透了,为了掩人耳目,疯爹都是晚上被拉出去干活,还有挨揍。

    疯爹把闺女放在干草堆上,他身上的枷锁会发出刺耳的“哗啦啦的声音。

    凉月拽住他手上拇指粗的锁链环扣,笑着说:“我……先吃!”

    “不行!”

    疯爹一票否决。

    抠死了!

    凉月要反驳,突然听到有人的脚步声。

    门被打开了,通亮的火光叫凉月不得不扭过头去。

    还以为进来的,只是平时来抓疯爹的监工,今日脚步嘈杂而沉重,呼啦啦进来了好几个。

    凉月转过头去看,真是好久不见,我还以为他死了!

    北安城城主楚子扬一身戾气地冲了进来,一进来就直奔顾怀酒而来,把他从地上提起来。

    还没怎么着,就是一顿拳打脚踢,把疯爹当成人肉沙包踹。

    “打死你!打死你们!”

    疯爹抱住楚子扬的大腿,不叫他踢到凉月,直到楚子扬打累了,他才瘫在地上,用脚踹了些干草,像是痛得挣扎,其实是用草把凉月挡住了。

    楚子扬得意地看着顾怀酒形容枯槁,满身是伤,对着顾怀酒啐了几口,等歇顺了气,才给红鬼递了个眼色。

    “顾怀酒,我给你带了点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