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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章不知道的是,在他醒来的同一时间,在同样的晨光里,季卿也自梦中醒来。

    想到先前入贺章的梦中听到的那首诗,哪怕她知道,那只是贺章的梦,但因为那梦中人是她自己和贺章,季卿仍忍不住红了双颊。

    攫欝攫。她更没想到的是,贺章平时看着再正经不过,十年来与她住在同一个屋檐之下,而且还早早知道她的身份,以及他们之间的婚约,却是从来未在她面前有任何逾矩之举,只是这一做起梦来,怎的就如此……

    如此,热情到让她承受不住呢?

    季卿一时想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贺章这人。

    心口不一?

    口不应心?

    口蜜腹剑?

    阳奉阴违?

    这些词好像都不怎么合适,但这足以表达季卿现在的心情了。

    想到那首诗,季卿忍不住用力啐了一口。

    有过这么一段经历,季卿都不知道自己要如何再见贺章了,只怕一见着这人,她就会情不自禁地想到那首诗。

    什么“金针刺破桃花蕊”,什么“不敢高声暗皱眉”……

    季卿用力捂住自己滚烫的脸颊,不敢再想下去了。

    她尽量将这梦中之语抛到一边,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这时天还只是微亮,估摸着顶多也就卯正,这个时候起身显然有些早了,但让季卿继续睡,她又怎么都睡不着了。

    在床上躺了许久,总算是熬到了辰时,季卿再也躺不住了,才一听到外面传来丫鬟们的走动声,立即就坐起身唤了人进来。

    季卿如今住在自己的宅子里,上面又没有长辈,自然不会苛待了自己,平日向来都要睡到辰正才起身的,所以这会儿刚到辰时就听到季卿唤人,忍冬和冬青显然也很惊讶。

    惊讶归惊讶,两人连忙带了两个小丫鬟进门服侍季卿梳洗。

    不过……

    细心的忍冬见着季卿的面上似是还泛着红,有些担忧地道:“主子,您可是染了风寒了?婢子见您面色不太对……”

    一边说着话,忍冬一边探手向季卿的额头碰去。

    触手只是温热,并不似忍冬所想的那般滚烫。

    咦?

    忍冬有些不解。

    季卿一张脸看着倒是更红了,犹如涂了最上等的胭脂,看着格外的动人。

    先前睡不着,可不就翻来覆去的将贺章那梦中的情形一遍遍回想么,尤其是那首诗,季卿更是不由自主的回想了好几遍,这样一来,可不就成了现在这模样呢?

    倒是叫忍冬误以为她这是染了风寒了。

    季卿当然不能将这个中因由说给忍冬听,避开忍冬那诧异的眼神,轻咳一声,摆了摆手,道:“我没事,早膳准备妥当了吗?”

    忍冬更诧异了。

    平日里的这个时辰,季卿尚未起身呢,按着季卿的习惯,厨娘向来都要到接近辰正的时候才会准备早膳,可这会儿才辰初呢。

    主子,今日怎的有些怪怪的?

    事实上,季卿话说出口后就察觉到了不对,但话都已经出口了,总不能收回来,便故作无事地挪开眼。

    忍冬见状,总觉得有些忍俊不禁,但她也不能当着自家主子的面笑出声吧,于是连忙唤了小丫鬟上前奉上温水和帕子。

    季卿一直到梳洗完毕,又用了早膳之后,才总算恢复如常。

    因为那个梦,季卿觉得,至少近几日,自己是没办法再拿从前的眼光来直视贺章这个人了,原想吩咐忍冬,若是贺章来了直接婉拒的,但想了想,这几日贺章都没有过来,今天应当也不会例外,到底还是没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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