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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夫人看着她，半晌后才扭头对卫夫人性：“你被一个后辈数落得顿口无言，滋味可好受？阿词，这孩子，说得句句实话啊！昔时我绝食三日你去我家里劝我，骂醒我的时候，我躺在床上，你和这孩子现在说你的模样一般，这神采都一般。阿词，你醒醒，你是阿词啊！你是昔时京城明珠的卫词啊！”卫夫人眼角吣出泪来，“三姐姐，杨国公府毁我平生！那老虔婆杀我女儿，这口，我咽不下啊！”
她的心境，杨玉可以反应一二。
杀她女儿的，是她的婆婆，是她良人的嫡母。
不报复，恨意难以消解；报复，等于继续把良人的平生也毁了。
卫淮不惨吗？卫夫人的所有难受，他都承担了，如何再让他名誉扫地，为万人鄙弃？
因此这将近二十年的时间里，她连续忧心忡忡，走不出来，从自交口奖饰的京城明珠造成了眼下这阴晴不定，令人望而生畏的神态。
“我晓得，我晓得你恨。”范夫人也不由得落泪，“阿词，我们得往前看。你还年轻，你和卫淮还能再生一个，能，你信赖我，信赖玉儿好不好？你看防寒出事的时候，我眼睛都要哭瞎了，现在你看，是不是什麽都好好的？他昨天还出城打猎，被我狠狠骂了一顿。”
“如果是从前没有希望我也便不说什麽了，现在玉儿便在这里。三郎是什麽身份？他媳妇又是什麽身份？为了你，他们说了多少好话才把玉儿求来？你看看这丫环，和你昔时火爆性格比起来，可不减色。”
杨玉道：“夫人过奖了。”
杨夫情面不自禁，过来作势要撕她的嘴：“你当这是夸你呢！我看看脸皮多厚。”
杨玉郑重其事地道：“那你生怕要扫兴了。不要脸皮，宇宙无敌，便巧我便是杨无敌。”
“瞧瞧，瞧瞧这绿头巾的模样都一般。这是老天爷的放置，让杨家的人救你呢！”范夫人性。
半晌后，卫夫人似乎做了决意，看着杨玉道：“是我的错，我给你赔个不是。我和杨国公府，水火不相容。”
“夫人早该清楚一个道理，”杨玉面无表情的道，“仇敌的仇敌，便是朋友。”
杨夫人听完后不由得又笑了，伸手在她肩膀上拍了下：“便你话多！尊长被你数落了这么长时间，还烦懑去看看。”
杨玉这才又上前道：“夫人，您把衣服撩起来，我要给您审视一下。”
卫夫人从小便是别人奉养大的，对此倒没有多少不美意图，道：“你想怎么办便怎么办吧。”
她闭上眼睛，一副任人宰割的神态。
杨玉：“……”
她把卫夫人的上衣解开，轻轻往上推了推，看到她露出来的腹部，眉头便不自发地皱紧了。
——到了这种程度了。
因为卫夫人穿衣服素来宽松，她真没留意到她腹部经隆起得如此厉害。
杨玉用双手在她腹部轻按审视，卫夫人倒也算配合。
审视完后，杨玉替她拉好衣服，斟酌着要怎么说。
卫夫人问：“怎么样？你说实话。便算没救了你也报告我。”
没救吗？
不，有救。
杨玉务必得掂量一下，救她是不是会给自己带来无限的困扰。
如果救人会让生存受到威逼，特别是很可能随之而来的“倒戈一击”，不管有意无意，那么这种情况下，不救不应该被品德训斥。
杨夫人和她打过交道，对她的杨忌也晓得一二，不由得道：“玉儿，我们卫家虽说是武将之家，并非不明道理。你尽力而为，结果不管如何，我们对你，都仅有感谢，是不是，姑母？”
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