呢?他是秦骁啊!
一个于千军万马中横刀恣意进出,于性命和鲜血中冷血杀戮的传奇,怎么可以哭?
大哥,你不讲道理!
杨玉陡然泪意澎湃。
“别哭,别哭。”秦谢舟颠三倒四,用粗粝的指腹帮她擦着泪,“棠棠,你哭得我心都乱了。是我的错,你别哭,都是我的错,你没错。”
杨玉哭成了泪人。
泪眼含混间,她想起了很小的时候妈妈给她渡过的《夜莺》。
最后当老国王空空如也,孤零零躺在病床上的时候,夜莺回来了,用婉转的歌喉给他唱歌。
她报告老国王,她经收到了最女人的礼物——初次相见时他因为她的歌声而流下的泪水。
杨玉想,所有的诈骗,都算了。
她软弱她善良她圣母她没有底线她该死受骗,所有的所有,看到他现在眼角将落未落的泪,都算了。
秦谢舟没有诈骗过她的感情,他对她,至少此时现在,也是真心的。
他也和她一般,不,比她愈加痛彻心扉。
她仍然要离开,却不希望带走任何爱恨。
他们扯平了。
她擦干了眼泪,吸了吸鼻子。
她现在的模样一定特别丑,眼泪鼻涕一把抓。
“大哥。”她哽咽着喊了一声,“你别哭,我见不得你哭。我们好好说话。”
“棠棠,我们讲和吧。”秦谢舟还是保持着的架势,近乎微贱地祈求道。
杨玉点点头,“我不怪你了。大哥,我要离开京城……”
“不,你不能走。”秦谢舟牢牢抓住她的手。
杨玉深吸一口,虽说态度经平易,眼神中写满了遗憾和回绝。
她在整理思路,构造将要出口的语言。
她要离开,这点毋庸置疑,不管秦谢舟说什麽。
她希望可以压服他。
没想到,秦谢舟抢了先。
他看着她的眼睛,讲话第一句话便让杨玉震悚又无比酸涩。
他说:“棠棠,我晓得是我带累你,求你同情我,留下来。”
他说是他带累她,他说他求她同情。
大哥,你疯了吗?
“我晓得没有我,你可以过自由自在,自给自足的日子。你不管嫁给谁都会过得美满舒心。棠棠,对我而言,你却是唯逐一个能救赎我的人。”
“大哥,你别这么说。”杨玉现在明智犹存,“我信赖你说的是肺腑之言,也信赖你现在心痛难挡,我什麽都信。,这只是因为习惯而,另日你碰见别人,也一般琴瑟和鸣,举案齐眉。”
“我你。”
“大哥,我们出身差别,发展情况差别,我慵懒涣散,不受拘束。与其互生怨怼,觉得彼此带累自己,不如现在好聚好散。”
“我晓得我带累你,我偏私地想把你留下……”
杨玉咬着嘴没有说话。
她并不稀饭他如此蹲跪在自己眼前,彷佛他何等微贱,何等不可能原谅一般。
她恨他诈骗,她认可她对他也生出情感。
现在的各种难受,不仅仅是秦谢舟的错,也有她的偏私和逃避,她也不稀饭如此的自己。
她从榻上滑落到脚踏上,而后拉着他在自己身边坐下。
“大哥,有什麽话,我们今晚都说出来。”
纵使遥远路归路,桥归桥,她也会记得今晚的月光和今晚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