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夫人的节拍便是“要了”,“这个要了”,“也收着吧”,“都要了”,杨玉劝也劝不动。

    “我们贵寓虽说不是何等繁华,也不能给你丢脸。”

    卫夫人的这番话让杨玉丈二沙门摸不着想法,之后发生的事儿,很快便让她清楚过来了。

    买完东西,又去花想容转了一圈,月见颇为感伤,和卫夫人说了她和杨玉当初的渊源。

    卫夫人虽说大约晓得,听人褒扬女儿,还是听得笑容满面。

    杨玉笑道:“你们把我夸得像朵花儿似的,天上地下绝无仅有,幸亏我脸皮厚,不然早便含羞了。”

    正说笑着,秀禾进入道:“店主,里头有位容大人,说是请您出去一叙。”

    秦禹修?

    杨玉还没说话,卫夫人便道:“报告他,不见!”

    秀禾为难地看向杨玉。

    杨玉想了想后道:“他可说了什麽事儿?”

    秀禾摇头:“那倒没有,只说让我通禀,说恳请您出去相见。”

    杨玉点点头:“好。”

    “玉儿!”卫夫人第一次不赞许她,“你和他干系特别,此时更要避嫌。”

    “夫人您安心便是,我内心有数,我带着月见去。”她自在道,“我和他了解多年,对他的性格也很了解。他不是糊弄的人,我如果是不见他,生怕他还存有念想。”

    卫夫人踌躇了一番,叮嘱月见几句,这才放她们离开。

    秦禹修在当面的茶楼等她。

    杨玉到的时候,他正坐在榻上,一袭白袍,笑容温润,初冬的太阳斜斜倾注而入,光影交代处正在他身上。

    “姐姐,你来了。”他站站起来道。

    杨玉径直在他当面坐下,声音偏僻:“说吧,找我什麽事儿?”

    秦禹修笑着给她斟茶,看了看她背后的月见。

    而月见眼观鼻,鼻观心,没有出去的意图。

    秦禹修也不生气,骨节反应的手握着白瓷杯,讲话声如碎玉:“姐姐很久不见,听说你发生了许多事儿,幸亏都有惊无险。此时回到了卫府,姐姐还习惯吧。”

    “习惯。”杨玉道,“你找我什麽事儿,大概直说。”

    她的声音既没有恼恨也没有密切,便那样淡淡的,好像在和路上见到的目生人说话。

    秦禹修脸上的笑容逐渐染上一抹苦楚:“姐姐什麽时候和我这般生份了?”

    “从你变心的时候。”

    “我,我如果是说,自己历来没变心呢?”秦禹修道,不等杨玉说什麽,他自己便又继续道,“对不起姐姐,我不该和你说这个。”

    杨玉淡淡道:“那便好,感谢你还记得我的稀饭。”

    月见在她背后,便想说话,却又半吐半吞,听到这里深恶痛绝发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