账,也是一笔不能遮掩的烂账。你填不平,裴家也填不平。与其扯谎,把事情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不如照实上报……”

    “世子夫人,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裴潇泽的声音有些抖,他刻意压低了几分,道:“这笔账,背后牵涉的权贵不止一两位。荣安王已逝,纵然只是为了皇家体面,也要为他留身后名……”

    “身后名?”方紫岚冷笑出声,“那是荣安王的,不是你的。裴潇泽,你这是惹火上身,若是连性命都保不住,你拿什么保荣安王的身后名?”

    “这是我的事,不劳世子夫人费心。”裴潇泽别过了脸,大义凛然的模样让方紫岚只觉愈发可笑,“好,我倒是要看看,裴大人你拿什么,了结这一笔烂账。”

    她猛地站起身,不待离去,就听裴潇泽道:“世子夫人,你这般沉不住气,为的究竟是谁?据我所知,这笔账和方家脱不了干系,还有……”

    他顿了一顿,“与方家勾结的山匪,也参与其中。至于背后……”

    “裴大人若是有胆量,不妨继续查下去。”方紫岚侧眸看了过来,“就是不知,届时沉不住气的,到底会是我,还是裴大人你自己了。”

    “什么意思?”裴潇泽愣了愣,方紫岚面如寒冰,“裴大人,看在你与我方家有旧情的份上,我劝你一句,有多大本事谋多大的事,本事之外的,不要非扛不可。”

    她说完这句话,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只留裴潇泽一人,在寂寂夜风中,颓然地坐在了座位上。

    他来东南之地已有月余,对于一应账目,该看的都看了,不该看的,也沾手了不少。

    只是,越看越觉得触目惊心。

    诚如方紫岚所说,这是一笔烂账,在醉月楼失火之后,达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

    官匪勾结,本不是什么稀罕事,他早有心理准备,但在零零碎碎接触到其中部分账目的时候,还是被吓出了一身冷汗。

    土地、军备、人口、官职……所有能买卖,不能买卖的东西,在这里都是待价而沽。

    在荣安王的包庇之下,他的封地之内,俨然是公开的黑市——

    只论金银,不论律法。只问归途,不问来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