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清一个人的恶,远比看清一个人的善更难。卫国公大人的恶便是如此,若是陛下能容忍,便由他去又何妨?”

    李晟轩的神情晦暗不明,“我又何尝不知?卫昴其人虽随心所欲,但绝不会行对大京不利之事。世人多喜纠人错处,任由他的心狠手辣盖过了满身功勋。”

    了缘大师饮了小半盏茶,“既然陛下心中有数,那有何可忧心?”

    李晟轩犹豫了片刻,道:“卫昴看似冷情虚无,实则撑着一口气。我忧心的是不知他的一口气是什么,究竟能撑多久?”

    了缘大师没有回答,只是幽幽道:“陛下,茶凉了,我替你换一盏。”

    李晟轩抿了抿唇,忍不住问道:“你方才说人人皆言,那你对卫昴……”

    他没有说下去,了缘大师已为他重新换了一盏茶,“前尘往事,贫僧记不得了。”

    “阿钧……”李晟轩还欲说些什么,却被了缘大师截了话头,“陛下,贫僧了缘,莫要再唤错了。”

    李晟轩藏在袖中的手紧握成拳,他垂眸看了一眼澄澈的茶面,里面映照出他迟疑不定的面容,这不是帝王该有的神情。

    他深吸一口气,告辞离开了。了缘大师看着他的背影,暗自松了一口气。

    前尘往事,哪那么容易忘记?

    了缘大师自顾自地添了一盏茶,说来也巧,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今日的茶,是珊儿最喜欢的荷花茶。

    伊人已逝,而他们还活着。

    他还记得儿时珊儿神神秘秘地说想去见一个人,但大哥不让她去。彼时他性子跳脱百无禁忌,便陪着珊儿去了。

    那是他第一次见卫昴。寒冬腊月,城郊湖畔,半大的卫昴冷着脸,把一个和他差不多的孩子踢到了湖里。

    无论那孩子如何挣扎,卫昴都会重新按着他的头把他按进湖去,眼见他气息渐弱,珊儿惊呼一声冲了上去,拦住了卫昴。

    然而他们到的太晚了,那孩子被捞上来便只剩半口气,没过多久就死了。

    事情闹到了先卫国公面前,卫昴二话不说跳到了湖里,生生挨了和那孩子相同的一遭,连时辰都分毫不差,自己把事情平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