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思在里面,而那一句对傅修宜说的“斩草除根”更是间接导致了傅明的下场。

    沈妙对裴琅的感情是十分复杂的,她自己尚且可以不顾,可是事关傅明,总让她无法原谅裴琅。可是裴琅最后却是用性命换来了她一个重来的机会。

    说不清楚是什么感觉,人无法做到纯粹的感激或者纯粹的痛恨一个人,那么能做的便只有划清关系了。沈妙不想和裴琅再扯上“亏欠”和“被亏欠”的关系,前生事前生已了,这一生却是再也不想欠裴琅什么,也不像被裴琅亏欠。她记得很清楚,那孩子模样的刺客扑将过来的时候,是裴琅替她挡了最重的一刀。如果裴琅因为她而死了,那这两生的牵扯,便真的是怎么也摘不干净了。

    不过瞧着谢景行这神情,沈妙也晓得他是误会了。谢景行因为这些事情生起气来的时候,沈妙莫名的觉得十分肖似罗隋养在罗家军里的那只小狼犬。

    她赶忙给这只小狼犬顺着毛捋一捋,道:“他救了我的命,总归是救命恩人,无亲无故的,被旁人这样舍命相救,这份恩情可不能顺着承接。”

    谢景行这才面色稍缓,道:“高阳看过了,昨夜里醒了一回,倒是命大。”又看了沈妙一眼:“倒是你怎么都不醒,再不醒,我就打算砍了那道士的脑袋。”

    “道士?”沈妙怔住:“你说的可是赤焰道长?”

    “什么道长不道长。”谢景行鄙夷:“不过是个赚人银钱的江湖骗子罢了。”那所谓的“赤焰道长”今儿一早就告辞了睿亲王府,临走时还拿了厅中那尊上好的古玩花瓶,说是就当是谢礼。到也不知道一个道士整日谋金算银的,是哪门子的高人了。

    沈妙听完谢景行说那道士搬了个花瓶走了,心中却是有些疑惑。那长长的梦里解了她不少疑惑,其实并不一定是真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沈妙就是觉得,那梦里发生的一切就是前生完整地故事了。

    那道士的确是她曾在从秦国回明齐的路上遇着的,以为是个逃荒出来的难民,化妆成道士也是为了讨口饭吃,她到底也是沈信教出来的女儿,心中总是有几分宽厚的,拿给对方一碗水喝,却没想到会牵扯出这么多的事情。

    若是她前生真的听信了那道士的话,没有踏上回定京的路,大约也就没有后来的那些惨事了吧。可是若是重来一次,明知道那是一条有去无回的黄泉路,她也还是不会有别的选择,因为她的一双儿女都在那深宫之中。

    但是那道士到底是全了一段缘分。

    沈妙记得很清楚。

    在梦里,她的尸身被傅修宜命人点起的大火给烧成了灰烬,什么都没留下。然而那怨气却极重,怎么都不肯消散。楣夫人命了人来做法,她不成厉鬼,又无法投胎往生,灵魂禁锢在宫墙之中,整日游离打转,也是一日比一日虚弱。

    她所留下来的所有遗物都被烧毁了,若不是谢景行手上的那根红绳,只怕她早已消散与天地之中。

    那红绳能让她免受一些苦恼,那些无法往生的日子,沈妙的幽魂栖息于谢景行腕间的红绳里,浑浑噩噩的过日子。

    直到城破的那一日。

    她看见傅盛死于自己人之手,她看见楣夫人和傅修宜被人五花大绑与城楼之上,看着他们二人被万箭穿心而死,看着她恨了一生的重重宫阙从里面透出无数火光,夷为平地化为灰烬,心中未了的愿望,不愿散去的灵魂终于在那一刻得到了彻底的安宁。

    红绳断了,她能放下了。于是时光倏尔倒转,裴琅以性命为代价,她重获新生。

    谢景行见沈妙不说话,皱眉问:“你怎么了?”

    沈妙回过神来,看着他不说话。

    她有些激动的,她就说前生和谢景行毫无交集,怎么今生阴差阳错的绑在一起,扯也扯不开。原来是前生就有了牵扯。当初谢景行欠她一个心愿,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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