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你,这样行了么。”我选择屈服。

    我弱小无助,向邪恶的一方屈服无可厚非。

    “这样还差不多。实话跟你说吧,他根本不是什么过敏发烧,他是被下咒了。”

    “你下的咒?---”

    “我没这么无聊,---咳咳。”她停顿了一下,我翻了个不是很明显的白眼。

    “还记得你在餐厅遇到的那个女人么?就是和你争执过的女人---她刚好是等级最低的那种女巫。”

    我愣住了--怎么处处都有女巫。我怕了,我是真的怕了。

    “处于某种幼稚的报复心里,她把咒语施到了他身上。---”

    “又不是自然疾病,服用人类的药自然是无效的,咳咳--这个---拿去。”

    那团黑乎乎的东西衍生出了一只肥粗的手臂,上面是刚刚我让阿里去扔掉的药盒。

    原来送药的是芭芭拉夫人的人啊。

    “你戒备心太强,我早猜到让别人送过来你是不会让阿雀吃下的,所以最后还是得我本人出马才是。”

    “还是得我们女巫的药才能奏效,一次两颗,保证今天之内的阿雀就可以下床活蹦乱跳了。”

    “你为什么要帮我们?---”我冷冷地问。

    “这个嘛--你们是替我办事的,在这个过程中,我自然护你们周全,这是毋庸置疑的。”

    我冷笑了几声,心想你放过我们才算是护我们周全呢。

    我接过她手里的药盒,没再去搭理她絮絮叨叨的话,而是走到床边把药喂给了方榷。

    “我走了,不送送我么?---”芭芭拉夫人用她难听的声音在我们的房间里吵闹。

    我本来想让阿里勉为其难地送送她,但想到她曾经对阿里做过的种种,我便住了口。

    阿里也不想被迫营业的。

    “门就在那里,你自己不会走么?不送。--”我强硬地回答,只想要这团黑乎乎的东西赶快从我的房间里消失。

    “死鸭子嘴硬---”芭芭拉夫人愤愤地扔下这句话,瞬间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她没有从门的方向走,她跳出了窗户。

    阿里惊呼神奇,好奇地跑着去看,被我喊了回来。

    “阿里,别去看她。”

    “为什么?---”

    “你不讨厌她么?--”

    “你是说芭芭拉夫人么?--”

    “对,”我把药盒合上,放到了一旁的桌子上,回过头来看阿里。

    她呆呆地道:“我不讨厌任何人。”

    听完这句话之后我愣住了。

    我不讨厌任何人----在她这个年纪我讨厌好多人啊,我讨厌有爸爸的小孩---特别是我的同龄人,我讨厌可以无时不刻就大喊妈妈两个字的朋友,我讨厌学校门口贼眉鼠眼斥责我看书不买书的报亭阿叔,我讨厌鄙夷我难看的成绩的女老师。

    他们都强行塞给我很不愉快的记忆,而我对此束手无策,只有无声地积攒我的仇恨,把自己弄得像个魔鬼。

    “即使在她对你做过那么过分的事之后?--”我好像有些越界了。

    不,我确实越界了。

    这样不好,很不好。

    “芭芭拉夫人对我挺好的,小礼,我不讨厌她。”阿里一边说一边吃着嘴里的棒棒糖,又跑到窗边去看海了。

    我叹了一口气,突然感觉自己活了二十多年在这一刻还不如一个小孩。

    想到这里,我怀里的 方榷咳嗽了几声,我抱住他的,让他后仰着身子可以勉强做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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