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灯走过来的人,不是锦阳帝又是谁?

    静思慌得差点从台阶上摔下去,忙伏身拜倒,锦阳帝太久没来过了,她一紧张,连“奴婢拜见圣上”这样的宫廷礼制用语都忘了说。

    锦阳帝也不在意,只淡淡一句“都起来吧”就径直进了屋。

    最吃惊的人自然是秋月明,她刚要从枕上起身,锦阳帝已抢步上前,又扶她躺下。笑道,“你我之间,何必多礼呢,你身子可好些了?”

    一句“你我之间”就弥合了几个月来冷宫般的寂寞,秋月明说不出话,只含着泪点头,锦阳帝给她掖了掖被角,突然问道,“你可知我为何白天没过来,却在这时来了?”

    秋月明愣了愣,斟酌答道,“白日里陛下政务繁忙,只有晚上才能抽出空来……”

    “猜错了不是。政务再忙也不忙在一时,我白天不来,一是猜到你这里肯定人多,来了也不能跟你好好说话,反而被吵得心烦,二嘛,”他促狭笑着拍了拍秋月明的手,“今晚月色好呀,趁着月明访月明,有意境,还应景,你说是不是?”

    秋月明含笑点头,“陛下向来是玲珑心思,平常的月色经陛下一说,都不平常了呢。”她说着抱过甜梦正酣的男婴,放在锦阳帝怀里,“陛下看看我们的孩子吧。”

    锦阳帝的眼一看上孩子的脸,那三人的心就一起悬在了喉咙口,每次呼吸都可能会跳出来。虽说这孩子已被各种各样的眼光看了一整天,没有谁看出来一点毛病。但现在看孩子的是锦阳帝呀,她们千辛万苦,处心积虑就是为了要骗过他,这一关过去,万事大吉;这一关若是过不去,秋家上下近百颗头颅一起落地,弄不好还要牵累很多无辜者!

    锦阳帝抱着婴儿,手指在那张熟睡的小脸上轻轻抚摸,低声笑道,“这孩子还真是像我,连嘴角这颗痣都是一样,说来也奇怪,我们陈家的男子,嘴角都有这样一颗小痣。”

    一句话让三人放下了悬着的心。锦阳帝嘴角有小痣是明摆着的,秋月明也曾见过太上皇和锦阳帝的长兄庆王,可这二人皆蓄着长须,也看不出有没有痣。但锦阳帝既这样说,想来这颗痣确是陈家男子的特有标志,她不由暗暗敬佩自己的母亲,找到这样一个婴儿也不知是刻意为之还是歪打正着,但这一宝押下,就天衣无缝,再没有什么可怀疑的了。

    想着,她也凑过去抚弄孩子,口中应着,“那是自然了,哪里有儿子不像父亲的。”

    话音还没落,婴儿咂了咂小嘴,醒了过来,大概是锦阳帝的怀抱并不怎么舒服,他扭了扭身体,“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声音响亮,震得心中有鬼的三个女人耳鼓发麻。

    静思腿一软,若不是赵嬷嬷及时伸手架在她腋下,当时就得瘫倒。婴儿的哭声及容易产生连锁反应,两个小娃娃放在一起,一个大哭,另一个绝不可能安静。现在这孩子哭得这么大声,要是藏在箱子里的那一个被吵醒了,也来凑热闹哭上几声……那,她们三个也就趁着死前,抱在一起哭几声吧。虽然静思怀疑小小姐是个哑吧,可如果不是呢?

    宁妃到底有城府有胆量,她面色镇定如常,立刻从锦阳帝怀中接过孩子,一边说着“宝贝不哭,娘知道你饿了”一边利落地解开衣钮,用最有效的办法来堵婴儿的嘴。

    乳汁一入口,哭声立止,房中是安静的,没有不该响起的声音。静思舒口气,这才觉出一身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