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了。

    等等!刺客!

    那个雨夜追杀她的禁卫军好像是在寻找什么刺客!

    当时她初来乍到,像一只惊弓之鸟,一有动静就拼命地想要逃跑。可现在想来,庆阳郡主怎么会是刺客呢?那刺客,说不定就是害了她的人,至少也与这件事有关联才对。

    她得想法子得到有关“刺客”的更多信息。

    樽儿见时景愣着不动,有些急了:“郡主,时辰不早了,咱们该回长生殿了!”

    时景回过神:“哦哦,好。那就回去吧!”

    高耸的观星台上,廊道一角,国师着一身洁白的衣衫静静地站在角落里,一动不动望着少女转身而去的身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长发零散,像雪一样泛着无暇的白光,迎着风飘摇。

    “国师大人,该喝补汤了。”

    童子送上一碗乌漆嘛黑的药汤:“陛下听说您连日咯血,让太医院的赵院判开了补血的良方,您多少也喝一些。”

    国师的表情淡淡的,目光也淡淡的,他淡淡地说道:“倒掉吧。”

    童子无奈地叹口气:“是。”

    这已经是他连日来倒掉的第六碗补汤了。

    虽然早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可他还是想要多问这一句——自从七天前那场来势汹汹的大雨之后,国师大人的脸色就越来越差了,这两日已经像纸一样白,几乎看不到什么血色。

    他有些担心国师会挺不过去。

    童子小声问:“国师大人的劫,快到了吗?”

    国师望着那道远去的背影,脸上的表情出现了少有的困惑:“已经到了。”

    童子惊诧地快要跳起来:“什么?”

    两月前,国师便算到近日有一大劫要降在他身上,从那时起便闭关修炼,静待劫至。可是等啊等,每日里殷勤谨慎,总不见什么奇怪的兆头。

    直到那个古怪的雨夜,国师不知为何吐了许多血,然后他的身体便越来越差了。

    难道竟是已经应了劫?

    国师淡淡地看了童子一眼:“但我不知道那是什么。”

    他冲着童子摆了摆手:“砚秋,你下去休息吧,今日不必再上来了。”

    “可是……您的身体……”

    国师一扬手,廊台上的帘幕合上。

    薄如雾的白纱里,隐隐绰绰地现出他无与伦比的轮廓,透过纱帘,传出一道清冷的声音:“我还未曾找到衣钵传人,不会有事。”

    竟是一句安慰。

    “是。”砚秋重新端着药汤离开,脚步轻细,很快就没有声响。

    迎风摇曳的纱影里,国师目光惆怅地望向远处——那里空荡荡的,已经什么都看不见了。

    他忍不住呢喃:“怪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