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带着几分哽咽,划破夜空,支离破碎地飘到槐的阵地上。槐对冯山的攻势一直无动于衷。

    每当有对方阵地上的士兵哆嗦着身子投奔过来时,冯山都一一地把他们看了,他希望在这些人里看到槐的身影,然而一次又一次地让他失望。他看着对方这些士兵或下级军官狼吞虎咽地吃第一顿解放饭时,他的眼圈就红了。

    每每这时,文竹理解地望着他,站在他的身边小声地说:槐迟早会过来的。冯山甩着一只空袖筒走远了,留下一个孤独的背影给众人。士兵们理解冯山的心思,不好安慰不好打扰,让冯山一个人去孤独。

    在又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冯山躲在营指挥所里沉思默想的时候,孔大狗兴冲冲地跑进来报告,因为兴奋,一向口齿流利的孔大狗变得口吃起来,他结结巴巴地说:报告营长,那小子让我抓……抓到了……

    冯山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他瞅着孔大狗,孔大狗就结巴着又说了一遍:营长,槐,我们抓到了。

    冯山这才灵醒过来,接下来他就看见两个士兵押着被五花大绑的槐走了进来。冯山的心就忽然颤了颤。他把目光投向槐,槐瘦了,也黑了,头发很长,胡子好久也没刮过了。槐蓬头垢面地站在冯山面前,此时的槐换了一身老百姓的衣服。

    孔大狗就说:营长,这小子裹在一群老百姓中间,可我一眼就认出他来了。

    槐梗着脖子,目光望着别处。

    冯山挥了一下手,让人给槐松了绑,又让孔大狗去后厨那拿来两个馒头递到槐的面前。槐别过头去不看馒头,他甚至还闭上了眼睛。冯山望着眼前的槐,一时间百感交集。他想起了槐小时候,菊香牵着他的手,站在风雪中等着他从赌场上回来。那会儿,他喊他舅舅。稚气的喊声让他心里涌起无限的甜蜜和责任,他在心里一遍遍地发誓:以后一定要让菊香和槐过上好日子。他捧起槐那张冻得通红的小脸,心里就有一种痒痒的东西爬过,他吸溜下鼻子,望一眼菊香,这些日子在赌场上的苦和累,便都没有什么了。

    这一切回忆恍若就在昨天,可眼前的一切早已物是人非。他望着眼前胡子拉碴的槐,心里就有种要哭的冲动,他挥了一下手,孔大狗带着两个兵撤下了,此时,只剩下他和槐两个人了。

    冯山悠长地叹口气道:当初你不该投奔胡团长。

    槐背身冲着冯山说:你投奔了共产党,我只能投奔胡团长。

    冯山就叫一声:槐——

    槐又说:我有名字,叫刘槐。

    冯山听了这话,心里就又颤了颤,刘是菊香的姓。他多么希望槐也姓冯哇。从这点上来看,槐并没在心里接纳过他,从来没有。

    冯山有了种想和槐倾诉的愿望,于是他就说:槐,我对不起你娘。

    槐就血红着眼睛望着冯山:没有你,她不会死。

    这话让冯山哑口无言,他不明白,槐为什么把菊香自杀和自己联系在了一起。冯山还想说什么,槐的话让他改变了思路。

    槐说:人你们抓到了,要杀要剐随你们便。

    冯山说:我们的政策是……

    槐打断冯山的话:少说你们的政策,你们的政策我都听一百遍了。

    冯山就止了话头:那你想怎么样?

    槐就说:要是你放了我,我还想杀你。你不是问我,为啥参加国民党么。告诉你我就是想杀了你。

    冯山陌生地望着眼前的槐,他心里陡然生出一缕寒气,这股寒气让他哆嗦了一下。

    槐说:姓冯的,你杀了我吧。

    冯山背过身去,他喊了一声:孔排长。

    孔大狗几步就闯了进来,两人的对话他在外面听得一清二楚,他一进门就“哗啦”一声推上子弹,大声地说:营长,这小子我拉出去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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